陳遊能聽進去,那是他還有造化,可王蓮完全不是這麼回事,見房禦史的聲音吼得比自己還大,幹脆一拍大腿,往地上一躺開始撒潑打滾起來。
“這日子沒法過了!”
兩個隨從再次目瞪口呆,她又怎麼了?
“哎喲喂!老孃的命苦唷!我們老陳家替你們把兒子養這麼大,沒功勞也有苦勞吧?——”
王蓮啪啪拍著大腿,一面鬼哭狼嚎一面指責房禦史的不是,活像房禦史把她怎麼地了似得。
一旁的陳富見自己娘哭,也跟著嚎啕大哭起來:“哇——”
“你們跟陳三妹一樣都是壞人,欺負我娘!我叫你們欺負我娘!”說著蹬著腿就朝房禦史身上踢過去。
房禦史一時不察,小腿骨被踢得猛一疼,這孩子渾身蠻力,接著撲過來抱住房禦史的腿就開咬。
兩個隨從愣是沒反應過來。
“快拉開他!”房禦史捂著自己被咬的大腿,疼的冒了汗。
“你欺負我娘,我要殺了你!你跟陳三妹一樣都是壞蛋!還有陳端!”
“哎喲喂,沒法活了唷,我們老陳家養出一個白眼狼,還帶出一個有仇的官家唷!你們這些仗勢欺人的狗官還有沒有良心啊!!”王蓮在地上可勁撲騰,發誓一定要讓這位官爺知道她的厲害。
早就在牆角偷聽的陳大光立刻跑進來,假裝跑的氣喘籲籲道:“你們幹什麼欺負人!我告訴你們,別以為你是當官的我就怕了你們!還有你那個不知好歹的兒子,他已經跑了!”
房禦史一聽陳大光竟然罵自己兒子不知好歹,當場擼袖子:“你說誰不知道好歹!我看你兒子才不知好歹!”
王蓮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忍著身上的痛,掐腰道:“你兒子才不知好歹!還有你這個老東西,好歹還是當官的,連口吃的都要跟我兒子搶!我呸!”
房禦史抬手擦臉,氣的身子都顫抖起來:“你!你!你你你!他小小年紀就知道搶東西,我告訴你搶東西是犯法的!”
房禦史年輕時雖然也上過戰場,但這些年做文官時間太久了,哪裡還是王蓮的對手。
王蓮看準他好拿捏,撒氣潑來更是無法無天,上來就一口唾沫噴在房禦史臉上——
“我呸!你這仗勢欺人的狗官,我們老陳家把陳端養那麼大,我兒子吃你一口點心怎麼了?你那不知好歹的兒子去邊疆了,正好,咱們把這筆債算一算!”
王蓮在巴掌上吐了一口唾沫,雙手一搓,從門後拿出嬰兒手臂粗的擀麵杖,掐腰罵道:“想在我們陳家白吃白喝!老孃告訴你,門兒都沒有!今兒個你不把陳端吃我們家的吐出來,甭想出這個大門!”
說著咚的一聲,擀麵杖在地上敲得邦邦響。
“……”孺子不可教也!孺子不可教也!!
她竟然好意思管他要錢!別以為他不知道陳端是怎麼來的!
房禦史氣的咬牙切齒。他身邊的兩個隨從忍無可忍,直接拔出亮晃晃的鋼條:“你好大的膽子!你們想幹什麼!?”
房禦史使勁擦著臉的唾沫:“我看出來了,你們一家都不是好東西!趕緊把我兒子交出來!還有把我的荷包還給我!這個小畜生——”
兩個隨從聽罷一哆嗦,彼此對視一眼,我的駙馬爺啊,咱們能全活著出去就不錯了,您就別計較您那荷包了!
王蓮一聽他們要走,當場拿出拼命的架勢撒潑,舉著擀麵杖擋在三人面前,哭喊道道:“你們不能走!不許動!我們都說了你兒子去邊疆了,不回來了,你把你兒子這些年吃我們的還給我們,五百兩銀子——一個子兒都不能少!”
“你放屁!”
房禦史終於說了句粗話,挺直腰桿,黑著臉對隨從道:“把我的荷包拿過來咱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