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寺裡傳來鐘聲。
夫子說:“今日就先學到這裡……”
書院呼啦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
少年們潮水般湧流出來。
“嗨!”
窗戶裡伸出一個少年的臉:“景修景修!那位小兄弟就是你說的陳姝嗎?”
他動作誇張的跳過窗欞。
“啊喲!這位小陳公子長得可真是水靈啊”
裴世期相當熱情,直接伸手將自己的魔抓放在了陳三妹的臉上,用力揉了揉:“嘖嘖,好子尹,你是從哪弄來了這麼個小弟弟——”
小弟弟?
陳三妹莫名覺得自己的黑眼圈又深了幾分。
陳三妹,奧不,該說這位陳姝公子,很是嫌棄的看了一眼在自己臉頰上作威作福的爪子,冷冷的打掉他:“誰允許你碰我的?你還講不講禮貌?”
哈哈?禮貌?裴世期收回手指,揉了揉自己的脖頸,尷尬的笑了一聲,眨了眨眼道:“聽說這位陳姝公子是位小神童?”
“不是!”
陳三妹的眼皮很不爭氣的跳了一下,看向房景修。
聽見神童二字,周圍的學子們圍繞在一起好奇的打量著她,唔,這位叫陳姝的小公子要入學嗎?……
少年們高傲的昂頭,議論人的話居然大大方方的說了出來。
“人家是長公主之子帶來的哎,管你是不是神童,咱們裴山長敢不收嘛?”
“嘁,是南風館出來的吧,房公子還真是好這口……”
“胡鬧,倌倌館的人怎麼可以進咱們紫陽書院呢……”
眾人的議論聲中,裴山長來了。
裴世期摸摸鼻子,竟是往後退了一大步。
裴山長年約四五十上下,瘦瘦高高的,跟想象中應有的書卷氣息不同,舉手投足間灑脫隨意。
這讓陳三妹想起那位跟陳富爭荷包的房禦史。
房景修彷彿聽不見那些議論,只俯身,在低自己一頭多的陳三妹耳旁小聲道:“就說你自己要進甲科班……除了性禮、四書、作文,算學和書學跟我們一起學。不然……回去我就做……讓你顫抖的事。”
陳三妹不知道什麼是能讓她顫抖得事,但她很肯定不是好事。
她眨了眨眼,咬咬牙醞釀了一下,指向房景修,去掉最後一句,原封不動的和盤托出:“他說讓我進甲科班,除了……”
說罷,昂頭看向房景修。
長長的睫毛蓋住了他的情緒,但三妹卻清晰的看見他微微勾起了唇角。
三妹的話炸開了鍋。
面前的這些書生大都自命不凡,但是能在甲科班讀書的學習都是廢寢忘食秉燈夜讀頭懸梁錐刺股換來的結果。
但是眼前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居然想憑著房禦史長子的裙帶關系開後門?
眾書生氣的直擼袖子,他還要不要碧蓮!
他怎麼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