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著幾個簡單的包裹,幾人下樓來了。
崔昌去上值了,他隔壁房裡的崔母正在大聲嚷嚷:“甚麼陳公子俺們根本不認識!你們敢攆老孃走,老孃就一條命吊死在這兒!”
陰暗的牢房裡。
十一幾人見到陳姝,嚇了一跳。這才幾日不見,公子人就瘦了一大圈!
眼下烏青,頭發像枯草一樣亂,臉上甚至手背上都是傷痕。這些傷口已經結痂,還有他單薄的囚服上,到處是幹涸的血跡。
陳姝的臉色更是白的幾乎透明,她輕咬著牙齒,趴在草堆裡一動不動。
焦文金心大,也沒想多。只想著將方才的不愉快發洩出來。
“公子!這京城的人實在是太可氣了!他們一聽說那傳聞就將帖子拿回去了!真是欺人太甚!”
又見陳姝睜了睜眼,艱難的爬坐起來,一身囚衣上沾滿了暗紅色的血液,焦文金才覺得自己說錯了話。
“屬下……真是沒用。”
幾個人的肩頭都落了雪。
屋裡有些涼意。
陳姝動了動凍的通紅麻木的手指。
目光悲痛,三個大男人竟然紅了眼眶。
“趨利避害……人之常情。更何況本來就沒有交情。”
陳姝手上戴著鐐銬,睜開眼虛弱的看著焦文金。
陳姝也有些心酸。
她身上不僅有雞血,也有傷痕,是真得傷痕。
那是她特意囑咐京兆伊的。
身在牢房裡,怎麼可能一點傷都不見?
是能瞞得過夏凝?還是到時能瞞得住皇上?
還有,不是她不相信十一幾人,才不告訴他們計劃,而是他們幾個縱使武功好,但城府依然不夠。
眼下為了逼孟府行動,也只能假戲真做了。
“別……別哭了!”陳姝輕輕的咳了一聲。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心裡輕嘆,這些烏七八糟的事來的真不是時候啊。
偏偏碰上了她的月事。
身上的傷口痛楚明顯不說,而且不再耐寒了。身下淋漓不止,她每天都在惶恐中度過。
她的女兒身一定不能暴露!
可是時間一長,身下的血總會暴露的。
想來想去。她只能讓獄卒每日給她冰涼的水喝,這樣一來,受涼的刺激下,月事就會變少,或者沒有。
只是,腹痛的厲害!
陳姝臉上的表情有些猙獰,手狠狠的在草叢中抓了一把。
“公子!”
“公子!”
看著陳姝面容蒼白的躺在那裡,十一和焦文金同時喊出聲悲愴的跪在了地上,史榮也沉默的面對著牢房裡躺在地上的陳姝跪下了。
“要是我……真出不了這個牢門,你們也不要傷心,去找大哥——”陳姝深吸了一口氣,額頭上冒出一股涼汗,眼圈泛紅。
如今,真得是盡人事聽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