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姝加快腳步,走到衛長面前,語氣嚴肅道:“衛長,為什麼來的只有這些老弱病殘士兵?這是皇帝親自下的命令,如果單靠這些人,能不能走到關內都是問題!”
千牛長是京城人,手長腳長個子高大,低頭直視陳姝的眼眸,嚴肅道:“是聖上下的命令不假,但是自願前來的就只有這些了!本將能做的就只有這些,陳公子如果還不滿意,那就直接到聖上面前言說好了!”
那些兵士們居然也開口道:“是啊是啊,我們都是自願來的,小陳公子,聽說你會給我們豐厚的軍餉,是這樣嗎?”
“……”陳姝看著他們無語凝噎,只好對千牛衛長道:“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有勞衛長了。”
千牛衛長這才順了口氣,冷哼了一聲,又指著另外一塊麻袋堆積如山的地方,大聲道:“這些就是你們的軍糧!你們清點了人數,規定好每個人的職責後可以去藏庫領三十輛‘雞公車’,聖上格外開恩,準許再撥給你們三十頭驢!”
雞公車又叫獨輪車,人推其後,驢曳其前。
陳姝領命。
不能怪他們苛刻,其實在外人看來,不管是人還是驢子,但凡這個時候去塞外,那都無異於送死。
院子裡只剩下一百人大眼瞪小眼。
陳姝對崔昌沒好氣的道:“眼前的情況,你看清楚了,跟著去了怕是隻有死路一條耽誤你功名可別怪我,現在後悔來得及!”
似乎將火氣撒到崔昌身上了。
崔昌自問自己之前跟這位小陳公子並沒有什麼過節,為何這個陳姝屢次不近人情呢?
“你什麼時候看出我在乎功名來了?”
崔昌裹緊了身上的毛裘,與陳姝對視了一眼,笑容溫和。
偏巧陳姝不看他,轉過頭去。
崔昌便收聲道:“你不用管我了,趕緊出發吧。”
即是自願那就怪不了別人了。
“現在還不能走!”
陳姝板著臉,視線在那批麻袋裝著的軍糧上,走過去戳了戳:“帶著這麼沉的軍糧,不好儲存,還浪費時間,現在這種狀況,咱們百十號人根本不可能走到關內。”
年紀小,懂得還真不少。
崔昌似笑非笑的看向陳姝。
“那陳公子打算怎麼辦?”又看了看天,也不知道那邊的天氣怎樣,他打的主意卻是,趁著沒有下雪,越早走越好。
“自然是先要籠住‘軍心’”陳姝說罷,沉著臉走到百十號人面前。
崔昌笑了笑,跟著陳姝一起走上前。
“從現在起,大家就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了。”陳姝嚴肅的吼道:“今日起你們要就聽從我的指揮——”
這百十號人根本不理他說的什麼,只縮著脖子擠作一團,甚至不少人低著頭嗤嗤的笑。
前面有個人作出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打斷陳姝的話:
“陳公子……咱,咱們什麼、什麼時候出發啊!這天寒地凍的,可說好了,俺們要是犧牲了,你可得給俺們家人發軍餉啊!”
這一句罷,後面的跟著起鬨道:
“對啊!咱們快出發吧!”
“早去早回啊陳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