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長謙瞭解餘初,在那樣的背景下,要她為自己的決定去怨恨藤曉,還沒有到那個程度,她的處理方式是,將藤曉當陌生人處理。
——一個隔壁單位打過照面的領導。
所以她並沒有去參加對方的婚禮。
葉長謙:“這是你們成親時的照片?”
譚憲回過神來,將照片收回了口袋:“不是,這是婚紗照。”
葉長謙覺得自己對這個詞的理解,可能有些誤差:“婚紗照?”
譚憲早就習慣了自己時不時蹦出來的詞太過現代化,導致國師大人理解上會有些困難,他隨口解釋到:“婚紗照在我們那,是夫妻雙方確定了婚姻關系——也就是定了要成親後,為了紀念彼此的感情所拍攝的照片。”
葉長謙楞了一下。
然後轉過身,低頭笑了起來。
小騙子。
“你個騙子!”
戚林駿自己都沒有發現,他說這話時,後牙槽合著,聽著有些咬牙切齒:“你不是說你是禮部餘侍郎家的小姐嗎?”
他的面前,是剛剛趕到的餘初。
深藍色的男裝,腰部塞了棉布,再用寬腰帶系緊,胸口因為裹胸佈下手不留情平坦成一片,就連領口都繫到了喉嚨口,最容易出岔子的耳洞,也用膚色相近的化妝蠟抹上。
加上一線人員化妝基本功,明朗的五官,弱化了柔美,從正面看,變化不大,卻像是做了個變性手術回來。
餘初面不改色心不跳:“怎麼了?”
“餘侍郎家只有一個小姐,今年才八歲——”關鍵他還特意託嫂子去打聽了,才知道餘家家丁不旺,幼女還是個孩童。
他現在想起嫂子看他的眼神,都能羞愧到找個地洞鑽進去。
“噗”餘初自己笑了起來,“我隨口一說你還真信呀,你見過禮部官員的小姐哪個像我這樣的,一身武藝、不懂規矩、和男人私會,還心心念念要出來喝花酒的?都夠沉塘好幾次了。”
戚林駿撇過頭,不說話。
“是我的不對,我給你陪個不是。”餘初從袖子裡掏啊掏啊,掏出一小把奶糖出來,塞到戚少爺的手裡,“這糖是我從霖州那邊帶回來的,就只有一小包,剩下的都給在這了。”
戚林駿撚開一顆糖,塞進嘴裡,奚落道:“為了見國師,你連進青樓都渾不在意,你不是想要嫁給國師大人吧?”
餘初點頭。
戚林駿覺得這丫頭直白的,有些連打擊都懶得打擊。
他將剩下的塞進自己的荷包裡,轉身就走:“算了,走吧。“
餘初跟在身後:“好嘞。”
古代的高檔青樓,不是想去就能去的,尤其是這依雀樓,在京都競爭這麼激烈的環境下,還能時不時殺進前三,自然有幾分底氣。
一來需要有錢,這是物質基礎,二來還需要附庸風雅,有點小才。
戚林駿早就有所準備,從口袋裡掏出兩張他人代寫的詩,然後連同賞銀一起遞給了門外守著的婦人。
婦人掃了一眼兩首詩,點了點頭:“兩首詩一首氣勢開闊,一首別致雅趣,雖然用詞並不高明,但也算有幾分才氣,兩位公子裡面請。”
進了青樓。
戚林駿的目光一直在身側人身上,這青樓他隔三差五來一回並無新鮮之處,但是女人逛青樓就太新鮮了。
尤其是青樓裡沒有才情只能陪酒賣笑的妓子,衣著暴露,姿態放丨蕩,不是坐在恩客懷中,就是抱著恩客的手臂,而那些坐在大廳裡的客人,多半手也不會閑著……
這樣不雅的場面,即使換個良家的幾十歲婦人來,都能羞得面紅耳赤,罵罵咧咧。
但是他身邊這位姑娘,全程臉色正常,神態落落大方,目光中甚至透出幾分趣意,看的興致盎然。
她甚至還有心情問:“我看大廳這些客人看起來條件都一般,你們這些大家少爺,平時來喝花酒是不是進的包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