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奕傷的不輕,不過京都幾個醫生都是外傷和骨科的老專家,救治了一夜後,今早傳來訊息說他已經脫離危險。”
葉長謙走到臉盆架子上,將上面掛著的毛巾投到臉盆中,一邊擰著毛巾一邊應聲:“嗯。”
“林父前因兒子怒火攻心,後又被他們縱火燒了祖宅,要不是鷹者打暈直接抗回來,可能那老頭要跟祖宅誓存亡了。今早醒來得知兒子還活著,又喜又悲……考慮他的年紀,心理專家已經介入。”餘初彙報工作歸彙報工作,人依舊站在門邊上,一步都未上前。
她眼睛盯著葉同志,似是一發現他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自己拔腿就跑。
葉長謙拿著擰幹的毛巾,走到餘初的邊上,伸手一點點的擦去餘初臉上的浮灰:“還有呢?”
餘初:“還有……”
這次的任務就是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偷偷把林家父子救下。現在劇情依舊按照對方的劇本推進,林家父子也救下了。
還有就只剩下算賬了。
果然,葉長謙擦完餘初的臉後,拽過她的手,一點點擦拭起來:“你留在火場,不僅鬧出動靜挨家挨戶通知,還參與了一整夜的救火——我說的對吧。”
餘初猶豫了一下,點頭。
她留在那裡,主要是街上的居民也是頭一次遇到大火,救火全憑本能。
她帶著幾個半大少年,把隔壁宅子的易燃物搬空且澆上了水,做成了防火隔離帶,防止火星落下後,火勢進一步蔓延。
“按照駐點條例,不聽從指揮,擅自暴露自己,寫個四萬字檢查,有什麼問題嗎?”
“我有一個問題。”餘初試圖垂死掙紮,“當時天黑,我換了衣服,散了發髻,抹黑了臉,就是譚憲在也不一定能認出我。擅自暴露自己這一條還需要在斟酌斟酌,先執行二分之一的處罰,寫個兩萬字的檢查?”
葉長謙意外的好商量,點頭:“論據翔實,可以。”
餘初鬆了口氣。
葉某人檢查了一遍餘初,確定她只有手上和肩膀上有些許燙傷,眉眼緩了下來。
他將毛巾投回臉盆中,給餘初燙傷一一上完藥後,才像是不經意間說道:“寫檢查前我提醒一句,古代區的檢查,要求用的毛筆。”
餘初:“……”
譚憲回來就知道了餘初被罰寫兩萬字檢查的事情。
他忙的近四十個小時沒睡,眼睛裡都是血絲,卻還是精神抖擻的到臨時辦公室圍觀餘初寫檢查。
圍觀不夠,還點評上了。
“這一句,雖然遣詞華麗,但是感情不夠誠懇。”
“這一段,認錯態度有些敷衍,寫的不夠深刻。”
……
餘初知道譚大爺是來看笑話的,幹脆停筆起身,將紙張捲了卷夾在肘下,一手拿著毛筆,一手拿著硯臺和墨:“譚隊你跟葉同志聊,我回屋子裡去寫。”
譚憲看著餘初落荒而逃的背影,從書桌上抓了了果子,一口啃掉了三分之一。
“我知道前夜她私自留下救火,讓你擔心了一夜。”譚憲對著另外一張書桌的國師大人道:“即使你親自盯著餘初寫檢查,也拘不了她多長日子。”
葉長謙笑:“不需要拘多長時間,三日便夠了。”
三日後,林氏父子出殯。
附近街道的所有人家,都把燈籠都換成了白色。
林父那日,火足足燒到了天亮,等街坊四鄰將廢墟清理完後,也只找到兩具燒的面目全非的屍體。
街坊湊錢去義莊拉了定了兩口棺材,請風水老者點了墳地,又耗去兩日時間。
今日,街坊按照習俗,在廢墟中整理出的空地中擺了一座靈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