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直接繫結手機號,檢視餘額,裡面確實是一百多萬。他終於放鬆地吐出一口氣。
接下來不會那麼艱巨了。
“要不咱哥倆去吃個飯?”楊胖子嘿嘿笑著,他想著的是要搓陸遠一頓。
陸遠哂笑了聲,“我連我女朋友的飯都沒吃上,還請你吃飯呢。等你把最後一期工程款送過來,你想吃什麼我就請你吃什麼。”
楊胖子掃興不已,拿起公文包,就走了。
陸遠去驗收材料,這活他一般都會親自盯。
若材料不合格,那麼整個工程就會存在安全隱患。到時候真出了事,不論是人命還是錢財,都是巨大的損失。
遲程這幾天在陸遠這工作得很辛苦,要不是前期發了賭誓,他這會辛苦地早就遛了。
每天面對著各種數字資料,遲程眼暈不已,還很喪氣,他就上過高中,還上到一半就輟學了,現在學起這些很費力。
他起了懈怠的心思。
陸遠問起陳海遲程的情況,陳海猶豫半晌,還是說了實話,“他這兩天懶了,我教的東西,都不好好學了。”
“不想學就讓他滾。”陸遠檢視手機,見遲隱沒給他發訊息,眼睛裡就蒙上一絲煩躁,說的話也毫不客氣。
“額……其實吧,我看他主要是因為我教的東西聽不懂,心裡煩,不想學了。”
陸遠不耐煩地嘖了聲,哂道,“這都什麼毛病。”
人生道理都還要他來教?
陸遠沉思了會,就起身去找遲程,這會遲程正蹲在地上無聊地畫圈圈,學也學不會,他很煩悶。
“幹什麼呢,明目張膽給我曠工?”
遲程一聽陸遠的聲音就反射性緊張,這會兒立刻從地上站起來,喏喏喊了句,“……姐夫。”
陸遠一哼,心想著,遲程腦袋不靈光,嘴巴倒挺甜,還知道喊他姐夫,沖這聲姐夫他就再給他一次機會。
陸遠丟給遲程一根煙,又丟給他一隻打火機,遲程心裡慌張,點煙的時候手都在抖,轉頭看陸遠,陸遠背靠著一堆水泥袋,眯眼看著馬上就要完工的大樓。
“知道我工程隊裡誰最值錢嗎?”過了會,陸遠懶散地問。
“是……你。”遲程遲疑著。
“除我以外。”
遲程搖頭。
“這個工程隊除了我就陳海最值錢,那些砌磚的,拌水泥的,沒了我可以再找,但陳海要沒了,這就不好找了。”
“我工程的最初預算,到材料的檢驗,各種各樣的證書和書面檔案都是他在搞,沒了他,我可就頭疼了。”
“這批人裡,跟我最久的也是他。以後我自然不會虧待他,這次工程結束了,他這幾年跟著我付個首付都沒問題。”
“這麼厲害的嗎?”遲程吃驚不已。
陸遠瞥他一眼,抖落指尖的煙灰,繼續說,“陳海最初靠的是自學,他也就是個初中生,每天廢寢忘食,埋在電腦跟前拼命學,遲程,我記得你是高中生吧。你難道比不上他。”
遲程羞愧地低著頭,“……我。”
“你自己想想吧,人生都是要自己過的,跌夠了跤,吃多了苦,再沒用的人也總該有點覺悟。”陸遠拍拍後背蹭的水泥灰,把煙蒂踩滅在腳底下,“你大姐今天去遲隱那了,你要想回去就請個假。”
“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嗎?”陸遠淡淡瞥他一眼。
“知道知道,我絕不會說的,”遲程趕緊表忠心,頓了一頓,擔憂地問,“那……你們什麼時候讓家裡人知道。”
總不能一直這樣,總有事情暴露的一天,遲程已經隱隱覺得,到時必是像幾年前一樣又是一場波瀾。
“我看你姐的意思。”陸遠遙遙注視著遠處高高升起的起吊機,目光平靜。
在這件事上,他聽她的。
下午三點的時候,遲隱準時去接她姐。
遲隱姐姐遲麗是一個掌控欲很強的人,平常在家裡沒少管遲隱和遲程,小女兒家的心裡話什麼的遲隱就從沒對遲麗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