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澄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跟著賀頌之來到一間病房門口。
賀頌之抬手在上面輕叩了三聲,病房裡面傳來一個爽利的女聲。
“進來吧。”
這個聲音聽起來,好像還蠻中氣十足的。
她是賀頌之的母親嗎?
餘澄跟著賀頌之一起走了進去。被眼前的境況有些嚇到。
她終於知道,賀頌之讓她“做好心理準備”,是什麼意思了。
潔白的病床上躺著一個好像熟睡著的女人。雖然她頭發被剃光了,但整個人也能看出來五官生的很美。
可如今她全身上下都有些浮腫。身上插滿了亂七八糟的管子。
女人所在的病床旁邊是空的,此時上面坐著另一個看上去就很有幹勁的中年女人。
那個中年女人開了口。正是餘澄所聽到的那個爽利女聲。
“小賀來了呀,快坐。你後面那位是?”
賀頌之沒有絲毫猶豫:“朋友。”
中年女人也沒有再繼續問下去,只是給兩個人搬著凳子:“來來,你們坐,你們坐。”
賀頌之和餘澄各自坐好。他又問中年女人:“張阿姨,我媽今天情況怎麼樣?”
張阿姨回答著他:“今天還好著呢。早上的時候醫生還來做治療了。對了,當時醫生跟我說要是你來了就讓你去辦公室簽個什麼字。”
賀頌之應和著她起身,轉身就出了病房,往醫生辦公室的方向去了。
張阿姨打量著餘澄:“小姑娘生的真好看。”
餘澄剛剛被沖擊到,還沒怎麼緩過來。聞言也只是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張阿姨問她:“你是怕了嗎?如果不舒服也可以出去緩緩,別強撐。”
餘澄看著病床上賀頌之母親沒有生機的樣子,輕聲道:“沒有。我只是很心疼她。”
不知道她究竟經歷了什麼,才會是如今的樣子......
而且,這給賀頌之的傷害又該有多大啊。
她還是沒忍住問張阿姨:“阿姨這是......什麼狀況?”
張阿姨回答她:“腦死亡。也就是俗稱的植物人。我剛接手病人不久,還不到一個月吧。但聽說好像她已經十幾年都是這個狀況了。”
十幾年?!
那時間倒推,莫不是賀頌之在上小學或者初中的時候,他母親就已經......
餘澄簡直不敢想。
她本來淚意就沒有消下去的眼睛此時更是紅了個徹底。
小姑娘生的惹人愛,又格外會共情。這讓張阿姨一下子就感覺和她拉近了距離。忙不疊地安慰著她:“哎喲,沒事沒事。你看著她心疼。其實她可能都感受不到哩。”
這話不說倒還罷了,一說出來,餘澄的淚珠更是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她怕等會兒賀頌之回來看到自己失態的樣子更加觸景傷情,忙用手背胡亂地擦著眼睛。
卻沒想到眼淚反而越擦越多。
張阿姨趕緊給她遞來紙巾。
餘澄把淚拭幹,盡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見她這副模樣,張阿姨忙費盡心思轉移著話題。
“小姑娘,你和小賀是什麼關系?真的只是朋友?”
餘澄怔怔地看著她,眼眶裡的濕潤還未完全消散下去。
“那......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