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禮要去停車，不能跟上去，只好拉下車窗沖她的背影提高聲音說：“我在樓下等你。”

孟知冷酷地表示什麼都沒聽到，心裡還氣呼呼的。不過，走進醫院的住院大樓，撲面而來的都屬於醫院的生老病死氛圍就讓孟知的心重新沉到了肚子裡。

到周麗英所在的樓層，大清早的已經人頭攢動，到處都鬧哄哄的，走動的人影。

孟知在病房門口看到了孟爸爸，他端著盆，似乎要去打水，孟知叫他一聲，孟爸爸抬頭看到她這才停下來。

孟知問：“病房不是衛生間嗎？”

孟爸爸說：“人太多了，要排隊。”

他看女兒蹙眉，安慰她說：“就一會兒功夫，不礙事。”又說，“你媽剛剛醒了，你進去去看看她。”

孟知帶了周麗英的換洗衣服過來，她點點頭，走進病房。

周麗英穿著醫院的病服，大概在醫院晚上沒休息好，臉色比平常憔悴，聽到門口的動靜，她抬頭看她一眼，然後又把頭扭了回去。

孟知把衣服放到床頭櫃上，對周麗英好聲好氣說：“媽，衣服我給你帶來了。醫生怎麼說？”

周麗英懶得聽她說話，索性閉上了眼。

孟知看她這樣子，拉了椅子坐到床邊。

旁邊的床位是個挺年輕的小老太太，約莫五十多歲的樣子。看孟知長得大氣敞亮，心生喜歡，就搭話說：“哎喲，這是周主任你的女兒啊，這模樣真俊！多大年紀了啊，結婚了沒有？”

都知道她媽媽幹什麼的了？孟知覷一眼媽媽，果然見媽媽表情動了動，但是仍舊沒有回話。

孟知只好自己回老太的話，用本地方言回話：“阿姨您好，我叫孟知，今年二十五了，已經結過婚了。我媽早上起來還好吧？”

進孟知回話大大方方，還說本地口音，熱情又惋惜地說：“哎喲，好姑娘都被人提前搶走了！我家那個都老大不小了，還說自己還年輕，不著急！真是急死人！”然後才說，“醫生來過啦，剛查完房走，你媽挺好的，沒事兒！”

孟知聽了稍稍放心，打算等會兒單獨再去問問醫生，卻見周麗英從床上坐了起來，冷哼說：“結了，又離了！”

然後沖孟知道：“你來幹嘛，我讓你來了嗎？你爸呢，你去把他叫來！”

孟知說：“媽，你是我媽，我當然是來看你了，你現在身體不舒服，不看你一眼我怎麼放心。爸出去打水了，我去把他換回來。”

她全力做個乖女兒，乖順地走了。

周麗英瞪著她背影，有苦難言，簡直嘔心。

那旁邊的小老太太眨眨眼睛，問：“欸，周主任，什麼結了，又離了？你家閨女現在離婚了？”

周麗英想到那個頭婚，更是心裡嘔出血來了。

她說：“就結了兩年婚，孩子都沒有，說離就離，一點不負責任！”

小老太太聽到離婚還沒孩子，愈發關切道：“現在的孩子肯結婚就不錯啦，我看你家閨女好好的，多招人喜歡，哪像我家那個混小子！”

她三句話不離她家單身的兒子，要是以前的周麗英肯定就明白了，然後遞話給她，琢磨著相看相看，現在周麗英全沒有這個心思。

想到那個陰魂不散的宋清禮，她就道：“她好什麼，沒氣死我，都算福大命大了！”

等孟知一回來，周麗英就宣佈道：“孟知，你要是肯再認我這個媽，那你跟我保證，從現在開始住家裡，然後跟那個姓宋的斷絕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