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師傅說的也有道理，一刀殺並不是驅魔的真正道理：人是人他媽生的，妖是妖他媽生的，人死了他媽會傷心，妖死了他媽同樣會傷心！

念及此處，陳玄奘的眼中閃過一抹堅毅之色，這個年僅十八歲的少年第一次背負起了普度眾生的責任，毅然決然的朝著五指山的方向走去。

“快了，就快了！玄奘，要先委屈你了啊！”法明和尚望著陳玄奘離去時的背影，心中生出一絲無奈與不忍，將拯救蒼生的重任丟給一個剛剛十八歲的孩子，說到底還是他這個當師傅不稱職！

“釋迦，你出來吧！”在陳玄奘的身影徹底消失後，法明和尚突然望向蘇斷藏身之處，輕聲的呼喚在耳邊炸響。

“師傅！”蘇斷從角落走出來，對著法明和尚打了個佛禮，望向陳玄奘離去的方向，問道：“佛，是否真的就無情無欲？”

“你為什麼這麼說？”法明和尚反問道。

“您曾經說：有過痛苦，方知眾生痛苦，有過執著，太能放下執著，有過牽掛，了無牽掛！”蘇斷將一年前初見辯佛之時法明和尚所說的話緩緩道出：“師弟他心中有男女之情，嘴上卻說舍小愛為大愛，這難道不是無私慾？”

“他這一次去尋找那孫悟空，必定會肝腸寸斷，悲痛欲絕。其他人也就罷了，玄奘身為您的二弟子，以您的法力，為什麼要坐視悲劇的發生呢？這難道不是無私情？”

“倘若世間佛陀真的大義凜然，為何妖魔遍地？”

“倘若世間佛陀均有私情己欲，為何冷眼坐視？”

“呵呵，你已經入門了！”法明和尚聽到蘇斷的質問不但不惱，反而露出欣慰的神情：“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欲之一字，牽扯甚繁，佛陀亦是凡人修成，心中自然也有私慾！普度眾生是慾望，修己成佛也是慾望，無欲無求更是一種慾望！”

“你所思所想所困所問的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您是說……？我明白了！”蘇斷望著法明和尚臉上的笑意，恍然大悟。

佛是佛，祂不是聖母，祂也有自己的私慾，普度眾生，便是祂的私慾之一！

陳玄奘最後痛失所愛，孫悟空戲謔的問他：“你的佛在哪裡？”

實際上，

佛，一直關注著陳玄奘！

段小小是佛給予他的愛憐，兒歌三百首是佛給予他的愛護，甚至連魚妖，豬妖，以及猴妖孫悟空，都是佛給予他的依仗！

“此乃知見障，你與那一點點已經近在咫尺！”法明和尚說著直視蘇斷的雙眼，肅穆道：“就差，那麼一點點！”

“師傅，不管那一點點是一小點還是一大點，我現在要做的就是去給師弟撐腰！”蘇斷擺了擺手，急沖沖的朝著陳玄奘離去的方向追去，他對於法明和尚的機鋒他是從來沒有聽明白過一次。

但是從法明和尚的話語和語氣之中不難聽出，他並不限制自己去幫助陳玄奘，那還等什麼？雖然和陳玄奘並不是生死之交，但是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師弟。

自己的師弟，自己不罩著，等誰來罩？

“呵呵，釋迦，你終於悟了！”

法明和尚望著蘇斷的背影，臉上露出欣喜的神色：“佛不是聖母，佛的一切定義全都是世人為其增添，你要做的是那個最純粹，最真實的佛，而不是那個被世人塑造成聖母的佛像！”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呵，你放下屠刀，佛爺送你成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