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猶豫著該如何對他說,這時突然有人敲門。
小七跑出去,轉眼回來拿了一封信給我,“姐,這個好像是給你的。”
我接過來一看,信封上寫著“易落親啟”,那清逸瀟灑的字型,竟然是師父。
我晃了晃神,還是拆開了,上面只有一行字:今晚戌時,西郊曦竹小宅。
這是什麼意思,終於要和說清楚事情的真相了,還是要最後與我告別,然後上山當和尚去?
不過我還是會去的,無論是為了我肚子裡的孩子,還是為了我對他整整九年的痴迷,我都要好好和他談談了,無論怎麼樣,該來的總會來,該有的總要有一個交代。
箬茜看了信,有點莫名其妙,“是二公子寫的嗎?你們怎麼了,為什麼有事不回去說而要去西郊,倒像是殺手的暗號一樣。”
我聽她說殺手兩個字,心裡有點慌,看了看外面的天,已經微微的黑了,猶豫了一下還是對箬茜說:“我今天不一定什麼時候回來,你先睡吧。”
小七說:“姐,西郊那麼遠,要不要我陪你去啊。你一個人最近身體又不好,我還是去照顧你一下吧,你這種弱不禁風又長得好看的姑娘可是最討流氓喜歡的。”
我對他笑了笑,“我只是看上去弱不禁風而已,流氓喜歡我,那就算姑奶奶早點送他輪回往生了。”
小七吐吐舌頭,“好吧,反正你和二公子見面,我去的確是多餘,不過你可一定得好好的,我等你回來。”
我點點頭,看著他一副男子漢的樣子,突然想起了安大哥曾經那麼無微不至的照顧我,心裡有點安慰。西郊並不近,若是戌時要到達,現在就該出發了,我披了件鬥篷,讓小七給我選了匹輕快穩當的馬,一個人出門。
我知道自己有著身孕不應該騎馬,可是此時已經完全不在乎了,那個人在等我,而我,竟然還是那麼想要見到他。
行至西郊,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這裡很清靜,是一片稀疏的樹林,晚上看起來還是挺荒涼的。
我也不在乎什麼怕不怕,下了馬牽著它繼續往前走去,走到樹林深處,見到一座竹子搭的小築,還有一個小小的院落,裡面沒有絲毫花草,只是伶仃幾只毛竹,極為雅緻,和師父房間裡屏風上的畫有幾分相似。上面是熟悉的字型寫的兩個字:曦竹。
屋中竟然還亮著,想來師父已經在等我了吧,我把馬拴在一棵樹上,抬腿進去。
進了院落,我心裡突然有點慌,莫名其妙的不想往前走,卻又像是著了魔一樣的控制不了自己的腳步,半猶豫半退縮,最後還是到了門前,深吸一口氣,疊指叩門。
門開了,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我面前,我低頭不敢看他,一個低沉的男聲傳來:“來了,進來吧。”
我聽著聲音,愣了一下,抬頭,在我面前的人,竟然是初清大哥。
他轉身進去,我不自覺的就跟了進去,竹屋不大,只有他一個人,不見師父的影子。我莫名其妙的看著他,明明這院落像是我師父的,信也應該是我師父的筆跡,怎麼是初清大哥在這裡?
他見我一直盯著他愣神,笑了笑,回身把門關上,對我說:“坐啊。”然後又伸手給我倒了一杯茶,“這麼遠的路,渴了吧,先喝杯水。”
他這一切都做的很自然,就像是老朋友見面一樣。我的確是渴了,接過茶來喝了一口,問他:“大少爺,我師父呢?”
他笑了笑,“你師父說有些事情他沒辦法面對你,所以讓我來告訴你。”
有什麼事情無法面對,竟然會害怕到讓一別人來轉述?
我苦笑了一下,“好吧,誰說都是一樣的。”
初清大哥的面色沉重了一些,“易落,我有點擔心你能不能承受這樣的事實,畢竟,你還是個小姑娘。”
我對他笑了笑,“您放心說吧,你現在說我師父是個女的我都能接受。”
他也笑了,“那我可就從頭說起了?”
我點點頭。
於是,初清大哥開始講一段故事:
十幾年前,有一個男孩兒,在樹林裡被毒狼所傷,然而他發現所有被狼咬死的人的屍體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他當時受傷很重,也沒有心思去在意這些,可是等他慢慢恢複了身體,他發現這種狼的毒正好可以為他所用。
那時,他已經是京城裡很有名望的才高八鬥了,有人找他出謀劃策,要他除掉一個眼中釘,那是一個非常清正廉潔的官員,但是得罪了太多人,所以有人要那位官員死。他從中謀劃,先是買通了廚子在菜飯裡下蒙汗藥,又讓人抓了幾匹毒狼,硬生生咬死了那家所有的親眷。
他講到這,我已經渾身都冰涼了,顫抖著問他:“你……說……的人,是我師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