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到了這個時候,白衣公子哪裡還會有聽不懂的道理,對方繞了這麼久,感情是在拐著彎罵自己是披著人皮的黑心虎。
白衣公子在門派中向來是眾星拱月,哪裡受得了這樣的戲弄,當即就霍然拔劍,同時微微回過臉去,用眼角餘光冷冷瞥了身後那三人一眼,三人登時噤若寒蠶,不敢再發出一絲笑聲。
另一邊,計謀得逞的武輕謠仍舊笑得纖細身子亂顫,完全無視對方的惱羞成怒。
好在就在這時,先前那扯了扯白衣公子衣角的女子上前勸阻了一下前者,壓低了聲音在其耳邊柔聲道:“上官師兄切莫沖動,下山之前掌教和眾位師叔祖可是叮囑過咱不可惹是生非的,更何況現在吳小師叔不在。”
被女子喚作為上官師兄的白衣公子這才冷哼一聲,但臉上顯然是怒氣未消,不過顯然,他心底對那個似乎身手不在自己之下的挎刀男子有些忌憚。
給人予一種彷彿出自書香門第而顯得知書達理的女子上前一步,對著李玉宸等人歉笑道:“在下孟喬,我們是蜀山的弟子,適才我們遭到一隻大白虎偷襲,將我們的一匹馬給吃了去,我們尋思著這多半就是山下村民們口中所說那作惡多端的妖怪,便一路追蹤至此,卻忽然沒了蹤跡,方才這位是我們的上官千樹師兄,師兄就是這個脾氣,並沒有要冒犯各位的意思......”
蜀山弟子?
李玉宸一聽不由得微微驚訝,怪不得總覺得這群人的衣著打扮有些眼熟,感情是當年與師傅遊歷天下時,所結識的書呆子吳文卿那小子所在的師門。
那年李玉宸十三歲,與師傅張老真人行走至汴梁,汴梁正遭遇濁河泛濫發大水,大河兩岸的房屋茅舍紛紛被淹沒,一些沒來得及從河邊跑遠的百姓被大水沖捲到了滔滔河水之中,眼看兇多吉少,就在這時,於河邊,李玉宸瞧見一位銀須白發,身穿一身潔白衣裳的老神仙,手握一截該是從河邊柳樹上折下的柳條,輕如鴻毛一般站立在河邊水上,只見其以拿手中柳條做劍,朝著滔滔如兇獸的河水淩空劈出一劍,然後便出現了李玉宸這輩子都忘不掉的一幕,只見那如萬獸奔騰的河水在以柳條劈下為界限的地方,轟隆斷成兩截,順勢從上游洶湧而來的河水到了該處便彷彿撞到了無形的護堤一般,再不能往前半步。
然而,下游的河水仍舊奔勢如虎,盡管落水的百姓因為常年生活在河邊而深諳水性,但面對這種普通人力根本無法抗衡的洶湧河水,也依然只有被肆虐沖卷的悲慘命運,除非能讓這滔天之水平靜下來。
李玉宸剛生出上面的瘋狂想法,然後他就看到身旁從下得齊雲山以來一年都不曾在人前施展武功的師傅在掠至河邊後,莫名的蹲下了身子,在李玉宸不解的眼神中,師傅他老人家將雙掌十指平張開來,然後輕輕的壓在滔滔水面上。
那一刻,李玉宸隱約察覺到腳下所站立的地面一陣輕微的晃動,然後在李玉宸瞠目結舌的神情中,那下游的滔滔河水在激蕩了數下之後詭異的平靜了下來。
落入河水中的百姓這才游上了岸,得以逃出生天。
在等最後一名落水百姓被救上了岸,且眾人遠離了岸邊之後,師傅這才將雙手從河水中抽離。
似乎與師傅極有默契的那個白衣老神仙,幾乎與在師傅將手從河水抽離的同一刻,他也將握在手中的那截柳條松開,解除了持續了該有半盞茶功夫的斬江姿勢。
上游的滔滔河水登時洶湧奔下。
然後他便跟隨師傅來到了汴梁城門口,沒等一會功夫那個拿柳枝斬江的老神仙便也來到了此處,同時身邊還帶了個比李玉宸年長個兩三歲的少年,後者也同那老神仙一般,渾身上下的衣裳都是雪白的顏色,纖塵不染。
然後李玉宸便知曉了,原來那位老神仙就是蜀山的劍仙掌教,師傅他人家時常掛在嘴邊的老友李西月,而至於那個一身書卷氣息,說起話來文縐縐的白衣少年,就是吳文卿了。
在下山之前,他便曾聽二師兄點評過這小子,說這個從小每日清晨都對著初升日頭遙拜作揖的吳文卿,是天生仙胎,與白空山那天生魔胎武玄蚩是宿敵,兩人一正一邪,對日吐納便可臻至地仙境的吳文卿是正,而那個生而道家太素境,同時兼有著釋家維摩金剛體魄的武玄蚩是邪。
那一年這位年僅十五,還不是現如今世人口中那蜀山白龍的吳文卿已然是二品小宗師境界。
相比之下,李玉宸就慚愧的很,甚至有些無地自容,因為他那時尚且不曾學過道家吐納之術和其他武功,也就是無品的凡夫俗子一枚。
不過,李玉宸仍舊是將這位二品小宗師收拾得服服帖帖,沒辦法,誰叫那小子並非是與他師傅同輩分的李老神仙的弟子,而是李老神仙的弟子所收的弟子,雖然說常年由李老劍仙帶在身邊,但就這輩分上仍舊是要比李玉宸低一個輩分。
於是乎,某人就仗著師叔這一便宜身份對那位最重禮節的吳文卿各種捉弄和調戲,即便如此,後者也仍舊是一副禮應如此的管前者恭敬的叫聲小李師叔。
回想到了過往種種的李玉宸在回過神來後,沒來由的笑了一聲,同時口中呢喃:“也不知道我那文卿大師侄現在怎麼樣了?”
隱約聽到了前者說“文卿大師侄”這五個字的六位蜀山弟子,不由得一愣,個個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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