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到底有點不安,晚上回到家裡,在炕上翻來覆去了一番,最終還是小聲把跟大姑子的對話跟丈夫說了。
潘棟樑久久沒有說話,嗤笑一聲後,說出的話卻出乎傅氏的意料。
“雖然老爺子是好心,但最後還得看兒子的意思,都說兒孫自有兒孫福,他讀了那些書,該知道的道理都知道,不該知道的也知道,端看他自己的意思吧。”
黑暗中,潘棟樑的臉上一片淡漠,嘴角卻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
老丈人可真是看得起自家兒子,以為誰都跟他那幾個孫女呢,逮著個少年就往屋裡劃拉。
不說他姐夫對紅豆的寵愛,就只他姐那關,兒子就過不去。
“姐夫當了官,想必姐姐會帶著孩子住到那邊莊子上去,你這胎艱難,岳母不在了,你嫂子弟妹也各有各的事兒要忙,不若我們買個人或者僱個人來吧?”
潘棟樑想到這次回來時,岳父家幾個舅兄家的嫂子和弟妹對妻子的態度,把自己一路上想的事兒跟妻子說了。
“好。”傅氏應了是,但丈夫剛剛的語氣還是讓她有點不安。
“你是不是生氣了?我爹他”傅氏想替自家爹爹說句話,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岳父挺好的,咱們寶哥多虧了他老人家。”潘棟樑截斷妻子的話。
從兒子出生,岳父親力親為,為了兒子這個外孫,傾其所有,要還說岳父不好,潘棟樑都怕天打雷劈自己。
可太好了,好到摒棄了自己夫妻兩個,把孩子完全當做他一個人的所有物。
五歲之前,他們還能時常把兒子帶回來,五歲之後,他們夫妻想再見兒子都得提前半個月告知。
兒子越長越好,讀書也越來越出色,他跟兒子的感情也越來越淡。
“睡吧。”潘棟樑伸手拍了拍妻子。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這種事,俞紅豆自小在村裡看熱鬧的時候就品味到了,但她沒想到猶如空中皎月的舅舅心裡也存著不少心事。
此時此刻的她正和堂姐秉燭夜談。
沒錯,憋了一天的八卦,吃過了晚飯就把小堂妹“劫持”到自己的房間來了個抵足而眠。
“我真是不明白,秀蘭礙著她什麼事兒了,村長都沒說啥呢。”胡桃吐槽的是村長的大兒媳婦兒,也就是高弘揚的妻子。
胡桃已經訂婚,日常不出家門,但小姐妹之間偶爾還是會約在一處做做繡活嘮嘮嗑。
她現在說的就是好姐妹兒高秀蘭跟她吐槽的奇葩大嫂二三事兒。
秀蘭的婚事因為未婚夫要守孝,推遲到明年,這讓那位最近一直居住在家裡的大嫂不滿。
一直說高秀蘭這門親事定的不好,八字不合將來必定婚姻不諧。
又說高秀蘭是個大姑娘了,別等來等去錯過花期再讓人退親,到時便是想嫁都嫁不出去。
最後話裡話外的說公婆偏心,兒子前程都沒了,還有心給姑娘籌備那麼些嫁妝。
“弘揚叔就沒說話?”俞紅豆有些質疑,難不成破罐子破摔,知道自己前程無望之後開始爭家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