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笑道:“咱們自是這麼算了,何必因這點小事叫王爺生惱。”
“可太便宜她了。”徐嬤嬤恨恨的說道。
魏氏掩唇一笑:“便宜她?嬤嬤且瞧著,老王妃必要接著這樁事敲打她,咱們只管冷眼旁觀便是了。”
魏氏可不是什麼大度的人,賀蘭春使人攆了她叫來的人牙子,無疑是當眾打了她的臉,她心中豈會不悅,她不過是知老王妃的性子,將現成的把柄送到她的手中,藉由她來敲打賀蘭春罷了。
徐嬤嬤臉上露出幾分笑意,想起中午李氏的行徑,又道:“您可要送些湯水去書房?老奴聽說李側妃今日便送了甜湯過去。”她試探的詢問道,總是盼著魏氏能夫妻和美,早日生下嫡子。
魏氏唇邊的笑意一頓,略斂了些,過了一會才道:“王爺日理萬機,無事何必去擾了他。”
徐嬤嬤一聽卻是皺起了眉頭,語重心長的勸道:“您又何必做這賢惠人呢!王爺自打回了府也不曾歇在您院過,您便是為了做臉也該將王爺攏回來才是。”
魏氏輕嘆一聲:“嬤嬤不必說了。”
徐嬤嬤卻是不忍見魏氏年紀輕輕便過的這般寂寥,這樣的日子哪裡是年輕小媳婦過得下去的,徐嬤嬤卻是不知,魏氏實是怕了那檔子事,從未在魚水之歡上得過一點的趣味。
“王妃,若不然咱們叫人從京裡尋幾個擅長吹拉彈唱的絕色來?”徐嬤嬤想著尋幾個顏色好的放在房裡,總能有入得了王爺眼的,只要將王爺勾來,兩人總能成了好事。
魏氏聞言秀眉一蹙,幾近厭惡的說道:“我乃是正妻,焉能如李氏一般學那等下作手段,嬤嬤不必再提。”說罷,魏氏拿了放在一旁的冊子,對起了賬來。
庭知山房內,周媽媽也與賀蘭春說著今日這樁事,她面有愧色的道:“都是老奴無能,連這點事都辦不好。”
賀蘭春叫靈桂搬了一個繡墩來,叫周媽媽坐下後方道:“這事怎能怪媽媽,不過是小人作祟罷了,媽媽無需自責,若是存了心病反倒是叫她們得意了。”
周媽媽口中稱“是”,又知賀蘭春已請了三郎君去採買下人,心裡鬆了一口氣,忙保證道:“您放心,等人進了府老奴必將人訁周教的乖順。”
“媽媽做事我在放心不過了。”賀蘭春輕笑一聲,叫周媽媽吃了一盞茶才離開。
徐媽媽重新上了茶來,賀蘭春見狀便嗔道:“怎勞媽媽親自動手,蔓菁她們幾個越發的疲懶了。”
徐媽媽呵呵的笑著:“不礙事,不礙事,老奴才多年紀,正是該動的時候。”
賀蘭春拉了徐媽媽的手叫她坐著,又將果子推到她面前,笑道:“將來有媽媽操心的時候,眼下該享清福還得享。”
徐媽媽眯著眼睛笑,慈愛之色幾乎要溢位眼底,溫聲道:“只要娘子好,老奴在沒有什麼可求的了。”
賀蘭春彎了彎唇角,笑眼盈盈,過了一會,與徐媽媽說起了正事:“剛剛的事媽媽可是聽說了?”
徐媽媽自是曉得,面色不由帶出幾分惱怒來:“虧得也是王府出來的,行事如此下作。”
賀蘭春輕笑道:“媽媽卻是想錯了,魏氏可不是為了給我添堵才使得這麼一遭。”
徐媽媽先是不解的看著賀蘭春,略一沉思,驚道:“莫不是為了試探娘子?”
賀蘭春拍手一笑,道:“媽媽說對了,她不過是想瞧我如何行事罷了。”她輕哼一聲,露出一個譏諷的笑來:“我又能如何行事呢!既做了妾,少不得要坐實了寵妾之名。”
徐媽媽心疼的道:“您是上了族譜的側妃,怎能與一般的妾侍一概而論。”
賀蘭春身邊怪異的笑了一聲:“皇家的貴妃尚不能與帝王同葬,更不用我這樣無用的側妃身份了。”終究是心難平。
她自嘲一笑,只是到底不是患得患失的性子,轉瞬便將這份不如意丟開,與徐媽媽道:“老王妃對我很是不喜,只怕要藉著這樁事敲打我一二,我卻是不願受這委屈的,媽媽去叫人安排馬車,咱們一道出府去瞧二哥和三哥,細說起來待他們離了幽州,再見也不知是何時了。”
徐媽媽聞言有些猶豫,按說娘子原在洛邑時是時常出去遊玩的,可是如今嫁進了府裡,還如此行事怕是會叫王爺不悅,徐媽媽如此想著,便道:“娘子可是要先與王爺知會一聲?”
賀蘭春略歪著頭,鬆鬆的側髻上綴著的垂珠輕輕的晃了晃,那雙燦若煙霞的雙唇輕輕一彎,笑道:“若知會了他咱們可未必能出得了府去。”
賀蘭春心裡清楚,將來季卿要起事必將用得上她的陪嫁,是以對她不管心中如何不喜也絕不會在面上給她難堪,像這樣的小事,便是叫他心有不悅,也不過只會說她一句年幼淘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