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陳胭抬起腦袋，驚訝地看著他，回上海？

“嗯，老太太還在家裡，得回去陪她老人家過年。”杜雍歉疚地說，如果可以，他也想陪陳胭過年。她現在孑然一身，沒有任何家人，一想到過年的時候她孤零零的，杜雍就心疼。

可是……

家裡的老太太是絕不會允許的，那邊，也時常盼著他回去。

唉，若是能早點將小胭娶回家，就一家團圓，什麼難題都不會有了！

“也是。”陳胭失落地低下頭，她差點都忘了，杜雍家裡還有一位母親，據說是一位養尊處優的老太太。過年，肯定是要和家人團圓的，哪裡能留在這裡陪她？

“對不起，小胭。”杜雍心裡很是不舒服，他就是怕看到陳胭失望的樣子，所以一直拖著不敢說。

“沒事！過年嘛，肯定是要回去的！我估計也要不來假期，過年絕對是要在劇組裡度過了，也挺熱鬧的。”陳胭強打精神，勉強揚起個笑容。

杜雍看了更不好受，將她攬入懷裡，暗暗嘆氣。

年二十八，杜雍回了上海，老宅子早已煥然一新，充滿濃濃的年味。杜雍一下車，丘伯就已經等在一旁，雖然依舊是那樣恭敬有禮，但眼中的激動是難以掩蓋的。

“先生，您回來了？”

杜雍看了丘伯一眼，淡淡地點了一下頭：“老太太呢？”

“在大廳，今日開見賢會，來了不少太太和小姐。”丘伯一邊接過杜雍的大衣，一邊說道。

杜雍眉頭輕皺，說：“那就從偏廳進去吧。”

見賢會，是由杜老太太發起，聚集一群上海的富太太名媛閨秀，研討如何提高自身修養的茶話會。其實，就是一群有錢又空閑的富太太們帶著自己的女兒，聚在一起聊天的聚會。

杜雍一個大男人，不喜歡出現在這種全是女人的場合，便打算靜悄悄地上樓。不料，早有人把杜雍回來的事稟報了杜老太太，杜雍才剛走到樓梯口，身後就響起一道柔婉的聲音：“回來了也不來看母親，掂手踮腳的做什麼？”

杜雍無奈，轉過身，溫和一笑：“母親，我回來了。”

面前，是一個年近六十的老人，她一頭銀發，一絲不茍地豎起，挽成一個發髻；面板白皙透紅，雖有皺紋，卻不難看，一身合體的旗袍，身姿如柳，腳下一雙繡花平底鞋，彷彿舊時光裡的民國美人，

“母親是吃人的老虎嗎？為什麼不來給我請安，倒要我來這裡捕你？”老太太姿態優雅地走過去，雖然是說著責備的話，但她吳儂軟語的，聲音非常好聽，一點也不像是責備，倒像是嬌嗔。

杜雍淺笑，賠禮道：“丘伯說母親在開見賢會，我不慣出現在一群太太小姐面前，便想著先回房換身衣服，等母親閑了，再去給母親請安。”

老太太擰眉橫了他一眼，雖已是耳順之年，卻依稀能看出當年的美貌，這一橫，眼角眉梢都是風情，便是顧影憐也學不來。但她這樣看兒子，卻不會有任何的不當，只因眼裡充滿了濃濃的母愛。

“先去換衣服，然後過來見見客。今個兒你嬸嬸伯母們都來了，還是要見一面的，省得被人暗地裡說我們不知禮數。”老太太一邊說著，一邊為杜雍整理衣領。

“好的，兒子馬上就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