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區三年,功夫到底不是白練的,她抬腿一個橫踢對方敏捷躲過,兩人過了幾招那人明顯敵不過她,接連敗退。
地上刺骨冰冷,她垂眸看著已經凍僵的雙腳,這會無論如何是穿不進去高跟鞋了,額間劃下三條黑線,她嘶了一聲,正準備上前打她個屁滾尿流,不料那廝竟然直接跑了。
冷風襲來,她懶得再追,返回放外套的地方將手機拿出,掌心刺骨的痛意襲來,她顫抖著劃開螢幕,不料還是沒訊號。
晚上七點半,尚芷洛隨意裹著外套在瑟瑟發抖的園內穿梭,原本想去教學樓避寒,不料所有的樓層都上了鎖。
她走去涼亭,原本夜晚還燈火通明的幼兒園不知今天為什麼黑燈瞎火,尚芷洛嘆了口氣,根本瞧不見自己手上的傷,只覺手已經快速腫起來,腳也已經腫的跟那誰的腳一樣。
誰來著?
噢對,赤腳大仙。
她怔楞坐在圓凳上,高跟鞋直接扔在了門口,像一個需要安慰的小孩把全身都蜷縮起來,只想著快點結束。
她沒什麼好怕的,就只有兩個致命的缺陷。
一是怕冷二是怕打雷。
說出來怕讓人笑掉大牙。
冷風呼呼的吹過,她牙關打顫,連話都說不利索,依稀記得今天在工作室看天氣預報時,說y市今天好像會下雪。
“阿源,你怎麼沒帶著子衿一起吃飯?”
包廂內,幾人坐滿一桌紛紛調侃著時源,他酒意微醺,仰頭喝下杯中的紅酒,悻悻道,“別提了行嗎,你們一個個打趣我做什麼?”
這話一說出,大家頓時明瞭,忙安慰他不會有過不去的坎雲雲。
時曜懷裡的小家夥心情大好,接連喝了兩碗水果粥,濃密的睫毛像蝴蝶扇動翅膀,一雙炯炯有神的眸看向時曜,小嘴嘟起道,“二舅和舅媽吵架就算了,怎麼連爹和媽咪也吵架,小海豚不開心,什麼時候才能看到你們和好如初的樣子?”
她剛說完一桌人噤聲,時源聽見舅媽兩個字,俊朗的臉上難得出現笑意,卻還是被愁意佔上了心頭。
他和子衿剛開始便是他主動,誰曾想子衿火熱的回應他後,他卻又開始猶豫未來,猶豫以後的種種…都已經過去五年了,這份感情沒有安全感,她在娛樂圈裡徘徊,事業越來越熱火朝天,對他的反應也從熱情到冷淡…
誰說愛情這杯羮甜的…
欒弈和葉連城隔著十萬八千裡,兩人沒有直接的交流,眼神卻不時交彙,將他嚇的杯中的酒灑了幾回。
時曜抱著懷中的柔軟,思緒卻不禁飄遠,深邃精緻的臉上不時漾起苦笑。
如果多挨幾個巴掌就能把她換回來就好了…
這樣他們五年來所受的罪就可以通通一筆勾銷。
一頓飯吃的死氣沉沉,擱置在桌面上的手機傳來振動,時曜看了眼來電顯示,將小丫頭放在兒童椅上,走了出去。
“說。”
歡媽焦急的聲音跨過大西洋彼岸傳來,時曜濃眉緊蹙,冷聲道,“慢慢說。”
“少爺,阿墨他好幾天不肯吃喝,說是硬要等你回去,你走的這些天他就是象徵性喝幾口水果粥,別的也不吃,這樣下去身體不是辦法啊…”
時曜眸底斂起陰翳,垂眸看了眼毫無動靜的左臂,眸色一暗,“把電話遞給他。”
隔了幾秒,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歡媽將手機點選擴音放在站軍姿的阿墨身旁,恭敬道,“阿墨,unce找你有話說。”
男孩黯然的眸底忽然大放異彩,嚴肅的小臉上湧起笑意,看的歡媽一楞。
時曜開口,“阿墨,為什麼不吃飯。”
阿墨聽到他聲音的瞬間,立刻端正站姿,說道,“等你。”
等他?
時曜眸底有些愕然,卻也清楚他的性格,隨即語氣放軟一些,“unce過幾天回國,在此期間你必須好好聽歡奶奶的話,否則,每天娛樂時間減半。”
阿墨聽到過幾天三個字心裡有些失落,卻還是點頭,“遵命。”
“最近有沒有對功課放鬆?”
“沒有。”阿墨最喜歡他問功課的事,小臉上揚起笑意,黑眸眯成一條縫兒,將歡媽驚訝的不知說什麼好。
起初他對所有人都懷有敵意,偏偏對時曜有種親切感,所以甘願摘下臉上的面具。
另外半張臉的疤痕不過是裝飾,他沒有多解釋,時曜也不多問。
猶如白瓷般細嫩的小臉上褪去嚴肅,終於有了幾分屬於孩子的天真,歡媽聽到他說要吃飯,隨即走去餐廳將託盤端來,還是他喜歡的水果粥配兒童餐,阿墨端端正正坐在餐桌旁,視線一直盯著手機螢幕,唇角的笑意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