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沒冰的日子可怎麼過呀?
好在不久後,月上柳梢頭了,溫度才降了下來。
等到了柳芝蘭剛梳好妝,柳母就迫不及待地將她推出門外。
柳芝蘭往前走了兩步,見到一個高大偉岸的背影後露出甜美的笑容。
那個高大偉岸的背影轉過身來,雕塑一般硬朗冷峻的臉上帶著濃濃的寵溺。
元祀伸出右手,笑意淺淺:“卿卿,你來了。”
柳芝蘭也笑了,蹦蹦跳跳著走過去,將手放了上去,與他相視一笑,一切就像盡在不言中。
兩人手牽著手來到朱雀大街,只見這裡早已人山人海,全是一些如他們一般濃情蜜意的小情侶。
漫步在這個充滿粉紅色泡泡的街道上,連人都彷彿融化在這浪漫的氛圍裡。
這邊的小販大聲地喊著:“花燈,花燈,賣花燈咯――”
那邊的攤子上又有更大聲的:“猜謎,猜謎,來猜謎――”
還有的叫賣蠟樣、糖人、天燈的,琳琅滿目,更為節日增添一份喜慶。
“這位郎君,和你家夫人一起放個天燈吧?”旁邊一位小販拿著一盞紗紙做的天燈推薦道。
元祀轉頭看了眼身側心愛的小娘子,被那句“夫人”取悅了,捏捏手裡的柔荑,接過兩個天燈,遞了一個給柳芝蘭。
柳芝蘭拿著筆不知道該寫些什麼,身邊的元祀倒是很快寫了幾句話。
柳芝蘭側頭瞄了一眼,上面寫著幾句詩: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咫尺似天涯,寸心難相表。
來世願同生,永作比翼鳥。
和鳴相伴飛,天涯複海角。”
元祀發現她在偷看,一把提起天燈放到背後,不讓她去瞧。
可惜在他反應過來之前,柳芝蘭就已經把看清楚了。
她歪頭想了想,半天想不出什麼正經詩詞,就在天燈上提下了幾句話:
“施綾被,解羅裙,脫紅衫,去綠襪。花容滿面,香風裂鼻。
心去無人制,情來不自禁。插手紅褌,交腳翠被。兩唇對口,一臂支頭。”
柳芝蘭寫完沖著未幹的筆跡吹了吹口氣,看著紙上兩段勁骨錚錚的話,欣賞著自己的得意之作。
元祀一時好奇也湊過來瞧,看到她寫的東西,頓時臉色就變了:“你這寫的是什麼胡亂玩意?真是浪費了這手好字!”
柳芝蘭卻不服氣了,撅著嘴巴撒嬌:“哼,你懂什麼,這些才是一本書的精華所在,我好不容易背下來的!”
元祀像是明白了什麼,聯想到她日日看的話本上頭,難以置信地說:“我還以為你喜歡的是英雄救美的情節,沒想到你最喜歡看的竟是這個、這個……”
那驚訝的表情,形象地表達出了“我以為你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卻沒想到你是這樣風流浪.蕩的小娘子”的感覺。
柳芝蘭“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一把搶回自己的天燈,巧笑倩兮地跑了,邊跑還邊大聲朝著元祀喊:“連《禮記》裡都說‘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我寫兩句、看一看又怎麼了?”
此話一出,惹得街道兩旁的人紛紛矚目,心中暗道這是誰家的小娘子,也忒不害臊了點吧!
元祀的臉徹底黑成了煤炭,他怎麼也沒想到話本裡竟有這樣的淫.詞.豔.曲!
元祀暗自咬牙,巴不得馬上回去就燒了那些名為話本實則小黃.書的東西!免得教壞自家純潔可愛的小娘子!
可惜眼下當務之急是把跑遠了的小娘子追回來,回頭再去收拾那些下.流話本!
元祀立刻朝著她的背影拔腿追去,三兩步就跑到她身邊,雙手抱起她就騎上了街頭綁著的那匹黑色大馬,然後風馳電掣地往城外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