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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斷火起

不遠處的暗、影兩衛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這邊,將柳芝蘭的一天如實地記錄下來,呈交給忙碌的元祀,元祀見沒什麼異常,才繼續佈局撒網,準備一舉除掉那些擋路的石頭。

眼看著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柳芝蘭就更加懶惰了,除了承香殿哪裡都不想去,除了和銀杏聊天,什麼都提不起勁來。

元祀對於她這種狀態十分擔憂,可是他撒下的網一天兩天的收不回來,就想等手頭的事情都收拾好了再好好陪著夫人,與此同時也加強了承香殿的警戒,外面的禦林軍日夜巡邏,殿裡還有暗衛、影衛數人看守,想來不會出什麼問題。

承香殿裡的日子一如既往的安靜祥和,然而整個皇宮的氣氛卻像一根緊繃的弦似的,岌岌可危,一觸即發。來來去去的宮人步履匆匆,面色緊張,沒有誰敢在這個時候鬧出什麼事來。壓抑的十二月,在眾人的惶惶不可終日下,顯得更加寒涼徹骨。

這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情況持續到了十二月份,整個皇宮裡的氣氛壓抑到了極致,一道打破後宮平靜的命令從尚宮局傳了出來!

姜寶林因為縱私慾、進讒言,插手前朝政務而被陛下下旨賜死!

一時間,一場劍拔弩張的博弈終於開始了!

同一天,有人在前朝狀告姜學勤陰謀禍國、結黨營私、貪汙受賄等若幹項大罪,同時姜家其它官員也受到牽連,一併被人牽扯進去了。

皇帝下令徹查姜家上下,不過一天時間就將事情查的清清楚楚,對姜家的處罰立刻就下來了:姜家上下大小人等,不論男女,一律斬首示眾!

聖旨一下,舉朝皆驚!

七月,程家被滅,十二月,姜家被誅!陛下這是鐵了心要向世家們下手了嗎?

時勢所限,朝廷之中,寒門勢微,世家獨大。元祀這舉無疑引起了世家大族們的恐慌,許多出身世家的官員子弟,都被人動員起來,跪在承天門外祈求皇帝收回聖旨!

然而皇帝一意孤行,於第二天親自下旨,表示姜家之罪不可饒恕,絕不收回聖旨!

旨意傳到門下省,門下省的官員向來負責審核並傳達,看到這樣的旨意都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將這道聖旨傳給承天門外還跪著的世家大臣們。

然而皇帝旨意耽誤不得,盡管門下省的官員百般不願,也只能如實把旨意傳達下去。

旨意一下,頓時在世家大臣中引起軒然大波,幾十個官員互相瞅瞅,竊竊私語,沒一會兒就像商量好了一樣,接了聖旨,各自回府去了。

當天半夜,大興城裡的崇仁坊、宣仁坊裡的許多府邸裡都有一道道身穿黑衣,打扮神秘的人出現,不約而同地往城南方向而去,路上也有各人相遇,都默不作聲,裝作素不相識。

而這天夜裡,元祀少見地早早回來,將柳芝蘭抱在懷裡,親親自己最愛的那雙眼睛,眼中隱隱有絲擔憂劃過。

柳芝蘭敏感地察覺到他的不安,扭頭問他:”祀郎,若是我死了,你會難過嗎?”

元祀猛地瞪大眼睛,勃然大怒:”你在說什麼傻話?這個世界上,誰都不可以把你從我身邊搶走!你是我的!”

柳芝蘭被他的野獸般的怒吼嚇了一大跳,身體下意識地躲到床榻角落裡。誰知元祀看到她躲避的動作,更像是被激怒的猛獸,低吼一聲撲過來把她抓回來,一把撕碎她身上柔軟的外衣!

柳芝蘭第一次看到他殘暴的一面,嚇得瑟瑟發抖,覺得這個男人一點都不像她認識的那個元祀,反而像披著人皮的惡鬼,眼淚嘩啦啦的就流了下來。

元祀雖然暴怒,可是夫人的眼淚仍讓他放緩了動作。

只是這段時間柳芝蘭隱隱的排斥和躲閃,讓他回想起了什麼,痛苦和絕望都日複一日地在元祀心裡紮下了根,直到今日被柳芝蘭的一句話引爆出來!

元祀眼中危險一閃而過,放輕了自己的動作,卻依然堅定地壓了上去。

直到一個時辰過後,元祀才清醒過來,饜足地抱著因勞累過度而陷入昏迷的柳芝蘭睡去。

然而今晚註定是個不眠夜,五更時分,高成安焦急的呼喚聲驚醒了元祀,他猛地睜開眼睛向帷幔外看去!

”陛下,宮外亂了!”高成安一生經歷的風浪不計其數,這次他慈眉善目的臉上竟然露出了慌亂,可見事態之緊急。

元祀看了眼累過頭的柳芝蘭,見她在沉睡,就起身把衣裳穿好。離開前,他最後看了眼心愛的夫人,臉上的柔情一閃而過。

夫人,等我回來。

元祀在柳芝蘭耳邊小聲說道,親了親那雙猶帶淚痕的眼睛後,才匆匆忙忙地帶著高成安回了甘露殿。

柳芝蘭等他走遠了,才睜開清醒的眸子,複雜地看著元祀離去的方向,眼中隱忍許久的淚水終於一行行流了下來。

不過沒多久,她就擦幹淨眼淚,翻身下床,從床底下扒拉出一個什麼東西,開始著手做準備。

然而今天真是個奇怪的日子,往常早就在殿外恭候的宮女侍人們一個都沒出現。

直到天光大亮後,一個宮女打扮的人悄悄地溜進承香殿的寢殿,先往裡面吹了一管迷煙,確定裡面沒有一絲動靜了,才左手捂著口鼻來到床榻邊,右手高舉著抹了毒的匕首刺進被子裡!

見匕首插進去後有阻礙感,宮女終於笑了,小小的眼睛裡滿是陰謀得逞後的興奮!

過了半盞茶的時間,宮女打扮的人把一具衣著華麗的女屍擱在遍佈帷幔的床榻上,伸手打翻了旁邊的數盞宮燈,眼看著肆虐的火舌引燃了帷幔和棉被,順勢爬到女屍如瀑的烏發上,一支極為精美的翠翹金雀玉步搖在燃燒的火焰間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