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軟在地上的宜佳彷彿迸發出最後一點生機,哀嚎著說:”太後娘娘,奴婢真的沒有放火啊,奴婢只是負責監視柳德儀,根本沒有放過火啊!”
元祀聽到她說起那個烙在心尖上的人,立刻一腳將宜佳踢飛。宜佳本來就被刑訊逼供,身體極為脆弱,被一腳踢得直吐鮮血,昏迷了過去。
畢竟是自己的親兒子,元祀什麼性格程太後是知道的。她半點不曾猶豫地說:”你也聽到她說的話了,承香殿的火不是哀家指使的,你別到哀家這裡興師問罪。”
元祀聽到她否認,反而更確定此事與太後有關,真的徹底寒心地問道:”母後,兒臣是您的親兒子啊!您為什麼從來見不得兒臣好連兒臣此生唯一真愛的女人都要除去”
程太後強撐著恢複以往的一點威風,瞪著鳳眸呵斥道:”你是皇帝,怎麼能被一介妖女蠱惑你自己說說,為了柳氏,你做了多少錯事,連江山社稷、君臣綱常都被你拋之腦後了!”
元祀這下肯定了,母後定是從程玉蘭那裡知道自己做過的事情,才會出手害死卿卿的,於是問道:”這就是你把她殺了的理由嗎”
程太後這時才像是發現自己說漏了嘴,色厲內荏地否認自己殺了柳氏。
元祀雖然早已對這個母親不抱希望,還是說道:”您如果不告訴兒臣答案,兒臣只好把賬算在程玉蘭頭上了。”
程太後這才像是被人戳中了弱點,猶猶豫豫許久,眼神變幻莫測,最後才把事實說出來的樣子,這樣講道:”是哀家命宜佳做的,柳氏這個妖女不除,我襄朝必然為她所亂。”
元祀終於閉上眼睛,找到了答案,聲音漠然:”可她肚子裡還懷著兒臣的孩子!”
程太後把臉一轉,冷硬的聲音就像外面雪地裡的石頭:”此子一出,你必會鏟除所有障礙,扶他繼任儲君!”
元祀不說話了,到底是自己的娘,十分了解自己,何況這樣的事情他也不是沒做過。
然而想起另外一件事,元祀又冷笑著想向太後要一個答案:”那母後又為何要聯合龍城那些國之蠹蟲,意圖廢掉兒臣的皇位僅僅是因為柳氏嗎”
程太後這才被人戳到了痛處,抄起床榻上的玉枕就往元祀身上砸去,元祀躲避不及也不想躲,任由那玉枕砸在自己頭上,砸破了一大塊,鮮血頓時從傷處流了下來。
程太後不是沒看到兒子的受傷,然而她心中的怒火根本停不下來,她怒斥道:”孽子,孽子!哀家為何生了你這個討債的孽子害得我程家一門老小全部被滅,你真是從我程家女肚皮裡生出來的惡鬼啊!”
說著,眼眶裡隱隱有些濕了,許是前半生哭的太多,後半生想流淚也做不到了,所以只能看到程太後的眼眶發紅,卻沒半點淚水流下來。
元祀聽到她的話就知道原因了,伸手把額頭上的鮮血擦去,冷漠地說:”母後訊息靈通,兒臣幹脆就告訴您吧。”
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母家幫助我良多是真,程家勢大威脅皇權是假;
舅舅結黨營私、陷害忠良是真,通敵叛國、私吞賑銀是假;
表弟翫忽職守、貪汙受賄是真,私吞賑銀、草菅人命是假。
一切不過是君臣博弈,成王敗寇罷了。”
元祀剛說完,程太後就再也忍不住,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臉上!
程太後氣的嘴唇都顫抖了,聽別人說和聽兒子自己說是兩種感受,她沒想到兒子竟然這麼坦然地承認了陷害母家之事,氣的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
”你!你!你為何做的這麼絕啊程家就這麼招你恨嗎何況你要是看不慣程家,罷官外放就好了,為什麼還要蓄意陷害,斷了程家香火”
元祀被打的臉都偏了過去,一個鮮紅的巴掌印留在他的臉上,昭告著這一巴掌的力道之大。
元祀垂下眼睛,掏出懷裡的淡紫色繡花手絹放在鼻下輕嗅,淡淡地說:”母後不知道兒臣為什麼這麼厭惡程家嗎那兒臣說給您聽。”
”自兒臣有記憶開始,您就從來沒有給過兒臣一個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