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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三十年之後,白發蒼蒼的阿紈和白發蒼蒼的舒星彌閑談時說起百果蜜糕,還是會回憶起當眾唱小調的事,然後笑著說“唱得還不賴啊,都沒忘詞…”
已是深秋,楓葉燒遍了群山,阿紈擁著舒星彌坐在畫舫中游湖,船底輕柔地劃過楓紅殘影,慢慢悠悠,沒有目的地,也無需到哪裡去。
近來,舒星彌有些害怕照鏡子,害怕看到自己年老的模樣,害怕看到自己容顏不再。
時間不留人,無論智愚美醜,殘忍而公平。
風起,數片紅葉從船畔飄然而過,阿紈伸手抓住兩片,按在小木幾上,用手帕擦淨水痕,而後輕輕把它別在舒星彌的鬢上,自己也戴上一片,攬鏡自照,笑問:“好看不好看?”
即使老了,也還是個愛臭美的老頭啊。舒星彌想。
“紅葉好看,我不好看。”舒星彌移開了目光。
嫣紅的楓葉彷彿是在諷刺一頭白發,如果它們有思想,會說話,可能還會埋怨“兩個老頭子真討厭,平白無故把我們戴頭上做什麼,又不是十幾歲的大姑娘。”
“胡說,”阿紈放下鏡子,重新握住舒星彌的手:“你最好看,不信,你等我問問這群山峻嶺——”
“恩?”舒星彌還沒反應過來。
阿紈慢慢起身,走到船頭,提氣大喊一聲:“你們說——我的皇後好不好看——!”
而後,便是來自四面八方的回聲,重重疊疊,彷彿無數個阿紈在爭先恐後地吶喊著:“好看……好看……好看……看……”
阿紈滿意地走回船艙,坐在舒星彌身邊笑道:“聽到了嗎?所有的山都說你好看。”
這麼多年,阿紈的容貌、聲音都有改變,眼神沒變。
每次看向舒星彌的時候,眼眸中的那股喜歡,那股溫柔,熠熠生光,彷彿偷了天上的星星藏在眼睛裡一樣。
舒星彌被他這樣注視著,頓時什麼傷春悲秋的煩惱也沒有了,露出一個皺皺巴巴的笑容。
然後他們就趴在窗前看湖水,天光雲影都在水面上躺著,風一吹,湖面搖蕩不止,波光粼粼,一切都模糊了,迷離了,破碎了……
紅葉浮浮沉沉,明暗無定。
到了冬日,舒星彌的身子骨更弱了些,精氣神也不如從前,嗜睡,愛打盹兒,做什麼事都懶懶的。
漸漸地,他拿不住畫筆了。手指總是抖個不停,根本無法下筆。
起先還掙紮著畫些簡單的花鳥,後來花鳥也畫不好了,只是平白浪費紙張而已,他便擱筆,再也不畫了。
不畫畫,就讀詩,閑閑散散的,有一句沒一句地讀。
他看到喜歡的詩句,睡前就說給阿紈聽:“今天看了歐陽修的《望江南》,我很喜歡,歐陽修寫道:江南柳,葉小未成陰。人為絲輕那忍折……那忍折……”
記性變差了,這首詞明明背了一整天,但只能記住一點點,後面的怎麼也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