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龍湖南岸,是一片廣闊的沙灘,沙灘上遺落著大量碎石,以及許多橫倒、遭遺棄的殘破建築。
這是一座被遺棄的古城,如今只剩下一片斷壁殘垣,被潮起潮落的湖水侵蝕著。
小白飛落到沙灘上,穿行在這些古老的建築間,這裡寂寥無聲,悽涼、蕭索,徹底顯露在陽光下。他走了一會,隨便找了一塊平滑的石塊,躺到上面,安靜地遙望著天穹上的悠悠白雲。沒過多久,他的眼皮逐漸耷拉下去,睏意在一陣陣的濤聲中,逐漸蔓延上來。
倏地,不遠處傳來一串懶散的踢噠聲,他無聊的扭過頭,看見一頭幹瘦的、腦袋扁扁的老毛驢。
那頭老毛驢耷拉著眼皮,用一種懶散的目光,瞥了他一眼,繼續踢噠地向東走去。
它就是小扁,但小白從被孵化出後,就沒有見過小扁。小扁在葉青城離開雲天大陸,就一直處於失蹤狀態,偶爾見上一面,但一不留神,就消失不見了。誰都不知道它在想什麼,行蹤變得越來越難以琢磨。
不知道為何,小白覺得這頭老毛驢不普通,它給他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它好像在尋找什麼,可又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這樣子,與現在的他非常相似,內心在渴望一種東西,卻不知道那是什麼,也不知道該從哪找起。
於是,小白站起來,跟在小扁身後,希望能搞清楚它在找什麼。
被遺棄的古城廢墟東邊,有一個用舊古壘砌的小院子。
院子前,坐著一位腦袋光溜溜的、幹瘦、黝黑的老者,他的兩只耳朵很大,像蝴蝶一樣忽扇忽扇的,正坐在藤椅上,愜意地遙望著北方的湖面。這是一位普通的湖獸類的神遺族老者,他的耳朵後面有魚鰓,正扇動著耳朵呼吸。
老者非常年邁,幾乎到了行將就木的地步。
小院子前,有一株古老的葡萄藤。小扁走過去後,猛地立起前蹄,令身體站立起來,然後咬下一串葡萄,放在地上,一口一口地咀嚼起來。
小白啞然失笑,沒想到這頭老驢,尋找的只是葡萄。
“小少爺,想吃葡萄?”老者看見小白一身裝扮不俗,便客氣地笑道,並掙紮著想從藤椅上站起來。
“不用勞煩,我自己來。”小白立即阻止他站起來。
隨後,小白摘下一串葡萄,走到那老者身邊,隨意地坐在地上,將一顆葡萄放到嘴中。
“迷路了?”老者笑道。
“嗯。”小白點了點頭,道:“不知道該去哪?”
“你想去哪?”老者問道。
“我能去哪?”
老者慈祥一笑,道:“看來,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我沒有家。”
“任何東西都有家。”老者搖頭說道:“鳥的家是它們的巢xue,魚的家是湖泊、海洋,草木的家是大地,雲的家天空,你怎麼會沒有家?”
小白一怔,抬頭望著老者,雖然這只是一位普通的老者,甚至都不是正統的神遺族,算是退化血脈的半獸人老者,可是,他卻擁有長者的智慧。稍微沉默一會,小白說道:“其實,我是被趕出來的。”
“看來是做了錯事。”
“我沒錯!”小白依舊氣憤地說道:“他們不該欺騙我,我只是想知道在我身上,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