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楚楚:“我看心理學說原生家庭淡薄的人會有兩個極端,一個是……”
“聽你的,”魏沉刀道。
“………”
魏沉刀看她一臉‘你這個臭流氓’的樣子,善心大發不繼續逗她,回到了政治正確的話題,道:“你要拍陳叔叔是吧,其實你見過他的。”
“嗯?”封楚楚睜大了眼。
“他給我開過家長會,高二的時候,他那天……戴一副能遮半張臉的黑框眼鏡,穿的白襯衫,記得嗎?”
封楚楚想起來了,“原來那就是陳坦之。我記得,我卷子放桌上,他還給我改公式。我還以為是你爸,心想你們家人怎麼都那麼愛挑我數學毛病。”
魏沉刀大笑,攬過她肩膀,往懷裡帶了帶,繼續往前走著。
陳坦之並不是活在很遠的地方的人,他去世才五年,堪堪夠愛他的人走向新生活而已。
“你的數學,”魏沉刀直言,“確實是爛了一點,你不像這麼沒腦子的人。”
封楚楚打了他兩下,“你再說!”
她想起來自己家裡還擱著數學五三,都是魏沉刀給她講的錯題。
其實按她這偏科腦,實在不應該讀國內的教育。她應該去上國際學校,直接申請國外名校,但當時升學的時候捨不得幾個要好同學,便一起升了三中。
三中也是好學校,每年清北以及藤校的都成堆,她在那兒才發現高中數學這麼的攔路虎,但來都來了,打退堂鼓太慫,於是才有了後邊青春年少時的故事。
而魏沉刀呢,他是腦子頂好使的人,假如不出後來的意外,他當年應該會用奧賽成績保送個清北,在那兒被教授拉去做科研,但他肯定耐不住性子,擺手拒絕,就和一幫哥們成天變著花樣開著跑車四處晃悠,成為一名資深紈絝領頭羊。
他畢業以後也不可能去別人手底下打工,可能自己創業,做點什麼生意,當然也有很大可能像現在這樣往公安跑,讓一幫人成天心驚膽戰,擔心他出個什麼事就不好交代了,但那種情況,應該是出於他的個人興趣,而不是被命運推著走。
她還是會出國讀書,但魏沉刀會隔三差五的飛過來看她,一住就住大半個月,不被人催到不行絕對不挪窩。
等到現在這個年齡的時候,家裡可能就開始催了,她爸爸絕對看不慣魏明乾,連帶兒子一起厭惡,魏沉刀上門,就讓保安趕走。
他倆得為這事抗爭了一段時間,才能讓她爸知道子不肖父。
但命運顯然愛開玩笑。
兜兜轉轉間,兩人往相反的方向走出一條南轅北轍的道路。
他們走了很遠,都沒有忘記初心,才在這個偶然彙首的地方停住腳步,不再趕路,而是小心翼翼的接觸對方,很用心的、一點一點剝掉行路的風塵僕僕,撣去肩頭落的灰塵,面對面站立,重新相識。
此時,路燈恰好點起,白色的光線頃刻間鋪了滿地,照亮了寬敞的前路。
景觀一下子清晰了起來,微風拂動,月牙兒掛上了樹梢,路兩側樹木葉片微微抖動,杜鵑生出新蕊,空氣中浮動著清新的花香,
封楚楚抬手擋了一下陡然傾斜而下的燈光,再拿開手時,魏沉刀已經站在她身前,傾身含笑道:“氣氛這麼好,可以親你嗎?”
“……”
“嗯?”
封楚楚抿著笑意,問道:“要是我說不呢?”
魏沉刀露出很遺憾的表情,進而一把攔住她腰,把她拉近了一步,不容抗拒的低頭吻了下來。
於是,他們在明亮的路燈下,接了一個溫柔而繾綣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