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看了眼身邊的紀雪。
同樣是六七歲的年紀,自己的女兒怎麼就不知道去賣這個巧討老夫人的歡心?
沈君兮先是看了眼大舅母,又藉著銅鏡看了眼外祖母,見外祖母好像並不怎麼著急的樣子,她也跟著沉下心來,慢慢地替外祖母梳著頭。
而王老夫人則是閉著眼,神情靜謐地好似睡著了一樣。
二夫人自是無所謂,她反正也沒有什麼要緊的事做,就這樣候著也耽誤不了她什麼事。
但大夫人卻不一樣,管著家的她,院子裡還站著不少丫鬟婆子等著她示下呢。
在得知沈君兮要幫老夫人梳一百下頭的時候,大夫人就笑著上前同沈君兮道:“你這孩子,孝心可嘉,但梳頭這事還是讓大舅母來吧。”
說著,她就想去拿沈君兮手中的梳子。
沈君兮給也不是,不給也不是。
“怎麼?老大媳婦,你有什麼急事麼?”王老夫人緩緩地睜開了眼,在鏡子裡看著齊大夫人道,“你要有什麼急事只管去辦你的事,不用管我這邊……”
齊大夫人的神情一僵,老夫人明明知道自己管著府裡的中饋,卻還這麼說,分明就是故意的。
若是在平常,大夫人肯定就揣著明白裝糊塗地告退了,可昨晚王老夫人才將她耳提面命了一番,她又怎麼敢在這個時候走掉?
於是她就訕笑了一把,又退回了原來的位置。
直到聽到沈君兮數到了一百後,才見她從矮凳上跳了下來,將手中的犀牛角梳又還給了一旁負責梳頭的媳婦子,並且同王老夫人笑嘻嘻地道:“外祖母,守姑梳得好不好?”
“好,好,好,”王老夫人連說了三個好字,眼睛也笑得眯成了一條縫,“等下你想吃什麼?讓廚房給你做!”
沈君兮就在王老夫人的身邊轉了轉眼睛,然後笑咪咪地道:“我想要吃油炸蟹黃包!”
“這才三月,有什麼蟹黃包吃?”沈君兮這邊的話剛落音,院子裡就響起了一個少年的聲音,“四妹妹是不是又想給廚房裡的媽媽們出難題?”
“才沒有!”因為昨晚剛被老夫人訓斥過,紀雪原本一直躲在母親的身後不想讓人發現她,在聽到屋外少年的質問後忍不住氣鼓鼓地反駁道,“四哥你別冤枉我!這話可不是我說的!”
“不是你,還會是誰?”院子裡另一個少年嬉笑的聲音也跟著響起,“這個屋裡除了你還有誰會做這種刁鑽的事?”
說笑間,只見兩個少年如沐晨風般地並肩而來,王老夫人一見他們二人,臉上便露出笑容來。
“孫兒給祖母請安。”兩人進屋後也沒有含糊,而是躬身給王老夫人行了禮,在見到老夫人身後的齊夫人和董夫人後,又分別行了禮。
趁著這個當兒,站在王老夫人身旁的沈君兮悄悄地打量起這兩位少年來。
這兩位少年並不是一般年紀,大的那個看上去約莫十七八歲的樣子,瘦高瘦高的,穿著一件竹青色的錦緞袍子,看上去像是一根細長的竹竿;小的那個十一二歲,身形也不矮,穿的卻是一件月白色素面杭綢直裰,卻襯得整個人唇紅齒白的。
看著二人的年紀,沈君兮大概分辨出年紀大的那個是大舅母的小兒子紀昭,而小的那個就應該是二舅母的兒子紀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