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嬤嬤也笑著點頭稱是,然後對那管事的關家娘子道:“他若沒辦法,我就給她指條明路,讓她趕緊請教她的師父去!反正老夫人發了話,你們廚房裡今日一定是要將這道包點給端上來。”
那管事的關家娘子聽著,在心裡微嘆了口氣,趕緊回去將這話給傳了下去。
只是這樣一來,闔府的人都知道了新來的表姑娘給廚房裡出了道難題,也都好奇廚房裡要怎麼做這一道平日裡只能在秋天吃到的包點。
首先坐不住的自然就是齊三媳婦了。
她原是齊夫人的陪房,從廚房跑腿的粗使丫鬟開始做起,然後拜了當年的糕點師傅餘婆子為師,七八年前嫁給了外院的管事齊三後便自覺翅膀硬了,於是略施小計地將餘婆子從這國公府裡擠走,現在居然要她回過頭去請教餘婆子,這叫她怎麼落得下這個臉面?
可如果不去找,一日之期馬上又要到了,拿不出蟹黃包,在老夫人那更是不好交差。
到時候莫說臉面了,怕是連手上的這份活計都保不住了!
一想到這,齊三媳婦就把心一橫,就拿了個食盒將新做的糕點每樣都撿了點放在裡面,就出了秦國公府的後門,在街上叫了一輛車就出城去了。
餘婆子年輕的時候做了自梳女,一生未嫁無兒無女。
從廚房裡退下來後,王老夫人見她可憐,便送她去了城外的田莊榮養。
只是齊三媳婦當年擠走餘婆子的手段也算不得什麼光明,所以這些年她總藉口著府裡忙,沒怎麼去見過她的這位師父,而她現在又有事相求上門相求,餘婆子願不願意幫她,還兩說。
說來說去,都怪那個什麼新來的表姑娘給自己找麻煩!
齊三媳婦有些忿忿地想著,馬車竟然就這樣到了田莊。
齊三媳婦還在車上時,遠遠地就見著餘婆子正坐在院子裡逗著一個剛學會走路的小孩,可等她一下車,那餘婆子瞟了她一眼,便把雙手往身後一背,裝成沒看見她的樣子就進了屋去。
齊三媳婦自然是有些尷尬,但一想到今日就必須交差的蟹黃包,又不得不腆著臉上前敲門。
“師父啊!你就開開門吧!”齊三媳婦低聲下氣地求著餘婆子,“徒弟我這麼多年沒來看過師父是徒弟的不對,可我這不是上門來認錯了麼?”
“哼,老婆子我不稀罕!”餘婆子坐在屋裡,隔著門板地啐了齊三媳婦一口,和著衣服就躺在了床上。
想他餘婆子也是個有脾性的人,因為自己一生無所依靠,到老了才收了齊三媳婦這麼個徒弟,一是想著把自己的手藝傳承下去,二是想著老了能有個依靠。
誰知道齊三媳婦卻是個白眼狼,剛剛在大夫人跟前得了臉,就變著法地把自己給趕走了。
好在老夫人宅心仁厚,不然自己老了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你還是走吧,這裡沒有你的師父!”因嫌齊三媳婦在外面吵得慌,餘婆子就在門裡罵罵咧咧起來。
候在門外的齊三媳婦就覺得有些尷尬起來,因為她在這又敲又求的,身後就引來了不少來看熱鬧的。
如今他們夫婦二人在秦國公府裡當著差,遠比一般人要有頭臉,這些看熱鬧的她雖然不認識,但保不齊這裡面有認識自己的啊!
因此憋著口氣的她也就對著餘婆子的房門道:“師父,你今天認不認我這個徒弟無所謂,我來就是想問你老人家,在這樣的季節裡,如何才能做出蟹黃包?”
門裡罵罵咧咧的聲音戛然而止,擋著齊三媳婦去路的那張木板門也“吱嘎”地開啟了,餘婆子一臉驚訝地站在那,道:“你說什麼?是誰要吃蟹黃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