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之前因為一直沒有功名在身,又只是個嫡次子,在婚事上就有些高不成低不就。
齊夫人瞧得上的人家,瞧不上紀昭,瞧得上紀昭的,齊夫人又瞧不上人家,所以這事就一直這麼拖延了下來,以至於紀昭年紀不小了,婚事卻還沒個著落。
可現在卻不一樣了,紀昭因為護主有功,被皇上賜封了一個世襲罔替的正四品都指揮僉事。
齊大夫人一下子就覺得自己的腰桿子直了起來,這一下,看誰還敢嫌棄她的昭兒!
在西山大營裡的紀容海得知自己做了爺爺,心下自是高興,他在一張白紙上寫下了個“芝”字,讓兒子紀明帶了回去,也算是他這個做爺爺的,為孫兒賜名了。
到了給芝哥兒洗三的那天,在産室裡住了三天的文氏搬回了正室,東府裡自是不用說,齊家和文家也來了人,就是王老夫人的孃家也派人送來了賀禮。
大家都先是去了文氏的房裡小坐了一會,看了看新生的芝哥兒後,這才轉去待客的花廳裡休息。
秦國公府自然又熱鬧了一回。
因為府裡主事的是大夫人齊氏,王老夫人自只用和過府的女眷們坐在一起說笑,沈君兮和紀雯則在一旁幫忙端茶遞水,也就惹得一群夫人太太贊不絕口。
“到底還是老夫人會調教人。”東府裡的澤三太太唐氏對懂事的紀雯和沈君兮自然是喜歡得不得了,她也就同王老夫人道,“我們家那兩個丫頭實在是太皮了,倒是想送到老夫人這來調教調教。”
王老夫人又豈會把這恭維的話當真,她只是順著澤三太太唐氏的話笑道:“我是沒什麼,可別到時候李老安人過來找我的麻煩,說我和她搶孫女兒就不好了。”
因為知道大家說的都是玩笑話,一屋子的女眷們也都笑了起來。
等到了午初時分,齊大夫人也就過來請大家入席,吃過午飯後,由給文氏接生的穩婆舉行了洗三禮。
大家往那洗三的盆裡扔了不少各式各樣的銀錁子,只把那穩婆喜得吉祥話說個不停,等到給芝哥兒洗澡的時候,他哭鬧的聲音也就更大了,大家都說這孩子氣勢足,一看就是生在武將家裡的,將來必能子承父業。
送走客人後,家裡又安靜了下來。
二夫人董氏便留在了王老夫人的房裡說話。
“待過了年,晴哥兒也有十二了……”董氏也就試探著跟自己的婆婆商量道,“我和他爹的意思,都想讓他下考場去試試。”
王老夫人倚在窗邊的大迎枕上,手裡撥著沈君兮送她的金剛菩提子,看著炕桌上的那盞宮燈沒有說話。
這兩天,大房裡的喜事一樁接著一樁,也難免讓二兒媳婦想要為二房的將來打算一番。
科舉這條路有多難走,王老夫人的心裡是清楚的。
“你們可想好了?”王老夫人也就抬眼看著董氏。
“左不過是去試試。”董氏也就同王老夫人笑道,“這麼些年,晴哥兒陪著皇子們在上書房讀書,也不知有沒有學進去。他和大房裡的昭哥兒不一樣,昭哥兒跟著的是太子,將來還有做天子近臣的機會,而他跟著的卻是七皇子,說句大不逆的話,將來七皇子都不知道會在哪呢,就更別說我們家的晴哥兒了。”
而做父母的,最不能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兒女荒廢了時光。
王老夫人就默然了。
樹大分枝,兒大分家。
只要稍微有那麼點志氣的,就不會願意依附著他人而活,就一如當年東府裡的二老太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