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護國寺的僧人卻說他們一般只給人念經超度,並不輕易開壇做法。
於是那人又只好去附近的道觀裡請了個自稱長清道長的人。
那長清道長長須白發,一派的仙風道骨,聽得那人的訴求後,就唸了一聲“福生無量天尊!”,就進屋取了一把桃木劍和一些硃砂黃表,帶著個徒兒就坐著馬車去了鄉下的田莊。
長清道長剛一進村,便將眉頭一皺,神叨叨地伸出手來掐指算道:“你們村上最近剛死了人?坎位西南,這人是掉進你們村裡西南面的水裡淹死的麼?”
趕車的人也就心下一頓,暗道這道長還真是有神通,自己只是和他說了村上有些不太平,這道長竟然能算出村上死了人,連人是淹死的都知道。
那車夫自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因此他將這長清道長安頓好後,就屁顛屁顛地去給杭宗平報信。
杭宗平一聽,也覺得這長清道長法力高強,心下就有了幾分暗喜,在得知長清道長並不忌葷腥之後,於是他命人在家中擺下了一桌酒菜,特意邀了那長清道長來吃晚飯。
那長清道長為人也豪爽,在與那杭宗平酒國三巡後,就捋著自己的白鬍子道:“不瞞你說,自打我一進這村子,便覺得陽氣不足,怨氣很重,村上這是剛死了人吧?”
說完,這長清道長就當著杭宗平的面掐起手指來。
一陣念念有詞後,長清道長也就皺眉道:“這人還挺年輕的,卻是死於非命,陽間呆不住,陰間去不了,難怪怨氣會如此之重,如果讓他再這樣任意徘徊在陰陽兩界之間,恐怕終是養虎為患,最終會傷人性命!”
杭宗平聽著就嚇得手中的酒盅都掉了。
但為掩尷尬之色,他卻同那長清道長道:“不知可有化解之法?”
“這當然有!不然我也不會來了!”長清道長自飲了一杯,滿是自信地道。
“那就拜託道長了!”杭宗平聽著,滿心感激地說道。
“這事不急,待我燒一道黃表,問一問這冤魂,看他在這塵世間可還有未了之事,只要除了他的這一份羈絆,他便可以安安心心地下去了!”長清道長也就笑道。
杭宗平覺得此事若真能像長清道長說得這樣就好,可他又不敢催促著長清道長,只能在一旁夾菜斟酒,好生地伺候著這位道長。
那長清道長雖然是一直吃喝個不停,卻也用眼角的餘光不斷地掃視著那杭宗平臉上的神情,待他覺得到了差不多時候,也就叫人在院中擺下香案,又是焚香又是念咒的弄了好一陣,最後在空茶盞燒了一道硃砂黃表,並命人續上水後,又將那杯硃砂黃表水盡數喝下。
那杭宗平也是四五十歲的人了,他自然不是第一次見道士做法,但各人都有各人的法門,他心下雖覺得有些奇怪,但到底不敢隨意懷疑這位長清道長的功力,只能唯唯諾諾地陪站在一旁,讓他往東就絕不敢往西去。
長清道長將那杯符水喝下後,半晌便沒了動彈。
就在杭宗平猶豫著要不要去叫他一叫時,長清道長卻猶如抽風似地抖動了起來,之前束在頭頂的白發也悉數落下,滿是頹喪之相。
“杭宗平!你速還我命來!”陡然間,長清道長便抬起手來,伸手就來抓那杭宗平。
杭宗平自然是嚇得往一旁躲去,豈料那長清道長的雙腳卻死死地紮在地上,任憑他的雙手胡亂揮舞,也紋絲不動,彷彿將他整個人都釘在了地上一樣。
“你……你是誰……”得知自己性命暫時無憂的杭宗平也就躲在一旁,心有餘悸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