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還擔心他們二人來往過密,將來會有所妨礙,但這兩個孩子都是心思細密的,我怕做得太明顯他們又會生出其他心思來,也就只好讓人暗地裡盯著他們,”王老夫人一說到這,便想起了以前的種種,“好在他們兩個都是懂分寸的,這些年倒也沒做出什麼逾越的事,現在看來,反倒顯得我這個老婆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老夫人這也是小心駛得萬年船嘛!”李嬤嬤說笑著從炕幾上順手拿了一顆荔枝用帕子包了剝了皮,然後遞給了王老夫人,“這一下好了,不管是二夫人還是小姑奶奶,都能放心了。”
王老夫人聽著這話,好似突然記起了什麼,也就拉著李嬤嬤道:“瞧我這記心,雯姐兒這事還沒有告訴山東的老二和老二媳婦吧?你趕緊讓人給他們寫封信過去,也好讓他們安心,還有雯姐兒的婚事是訂在了哪一天?也得提前告訴老二媳婦,老二不能回來,老二媳婦總要回來送雯姐兒出閣吧?還有貴州那邊也是,給沈大人也去一封信,哎,我還真是老糊塗了,怎麼把這麼要緊的事給忘了?”
王老夫人和李嬤嬤這主僕兩坐在一塊絮叨著,那邊重新洗漱了一番沈君兮卻跟著紀雯一道在屋外探頭探腦。
王老夫人屋裡的丫鬟婆子本就與她相熟,因此沈君兮打了個噤聲的手勢,倒也沒有人敢吭聲。
可即便是如此,王老夫人也從珍珠等人的臉上看出了端倪。
“這是誰在那鬼鬼祟祟?”王老夫人就佯嗔道。
紀雯只得拉了沈君兮老老實實地低頭上前。
紀雯素來循規蹈矩,可看著沈君兮在自己跟前的乖巧模樣,王老夫人就忍不住戳破她道:“平日裡在外面就皮得像猴,到了我跟前倒知道裝乖了?”
沈君兮詫異地看眼紀雯,見對方的神情不比自己好多少,也就腆著臉狡辯道:“哪有,我在外祖母跟前,可一直都是表裡如一!”
然後她偷瞄著王老夫人,發現王老夫人的臉上正帶著笑,也就知道剛才王老夫人並不是在責怪她,就趁機撒著嬌地爬到了王老夫人身邊,一邊給王老夫人捶腿,一邊嬌嗔道:“外祖母可冤枉我了,守姑本來就乖啊,哪裡是裝的乖?”
王老夫人聽著就只呵呵笑。
她撫了撫沈君兮的頭有些不捨地道:“你到我這來時,還只是個孩子,沒想一眨眼竟然也要嫁人了,雯姐兒還好,左不過是在京城裡。可你卻不一樣,也不知道七皇子的皇子府會賜在哪一塊,將來回府歸寧方不方便,若是皇上還給七皇子賜下封地的話,等你們就番了之後,沒有皇上的聖旨恐怕就更難回來了……沒想到你和你娘一樣,也不能陪在老婆子的身邊……”
王老夫人竟是越說越傷心。
沈君兮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王老夫人,就只好同紀雯商量著,趁著她們兩人還未出閣的日子,多在王老夫人的跟前哄她開心。
因是皇家賜婚,沈君兮和紀雯的婚事便都由禮部出面籌辦,並不需要紀家的人準備什麼。
可即便如此,王老夫人卻還是拉著李嬤嬤,開始清點著自己名下的田莊鋪子來。
“雖然守姑手裡握著她孃的陪嫁,老二媳婦也會給雯姐兒準備些嫁妝,可這些卻是我做長輩的禮數。”王老夫人一邊看著賬簿一邊同李嬤嬤道,“這些東西也不用上禮單了,悄悄地給兩個孩子,以免被人知道了眼紅。”
王老夫人在說話間,就瞟了眼東跨院的方向。
李嬤嬤跟在王老夫人身邊多年,自然知道王老夫人這是什麼意思。
她也就嘆了口氣,覺得跟王老夫人置氣的齊大夫人真是得不償失。
但凡齊大夫人不那麼我行我素,也不至於同老夫人的關系弄得這麼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