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心急,紀雪今日本就有些心浮氣躁,再被母親齊大夫人這麼一數落,她的心情也就更糟了。
她“啪”的一聲,將手中的狼毫筆給拍在了案桌上,使得筆上沾著的墨汁四濺,更有不少都沾到了自己的身上。
紀雪卻根本不在乎這些,而是癟了嘴道:“您的眼裡只有錢錢錢,您倒是管一管我,幫我想想這二十篇《女則》和二十篇《女誡》如何才能完成得了?要知道,太後娘娘的給的期限,可只剩下明天一天了!”
“可這事能怪我麼?”聽著女兒這類似指責的話,齊大夫人也是一肚子火氣,“昨日我便讓你去同老夫人說好話,讓守姑和雯姐兒幫你分擔著點,是你自己犟著脖子說寧願抄死也不去求守姑的,這會子倒怨起我來了?”
紀雪聽著也負氣道:“府裡那麼多人,難道連找兩個幫我抄文的人都沒有嗎?”
齊大夫人就用紀雪冷笑道:“府裡是人多啊,可你指望那些目不識丁的丫鬟婆子來幫你嗎?她們怕是連筆都不會抓。”
“可前院的那些學徒和小廝呢?”紀雪依舊不死心。
而齊大夫人則是瞪大了眼睛瞧著紀雪道:“難不成你還想把此事鬧得闔府皆知?”
“闔府皆知就闔府皆知!”一心只想抄夠了二十遍《女則》和《女誡》的紀雪也顧不得那麼多,“那也總比交不上差,然後被太後娘娘再度責罰得強!”
齊大夫人被紀雪一搶白,反倒覺得女兒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不管怎麼說,先把眼前的難關給渡過去再說。
齊大夫人並不想到大兒媳婦文氏跟前去服軟,便去找了二兒媳婦謝氏。
她這邊還沒開口,謝氏便知道婆婆的來意,只是她素來也不喜歡紀雪這個小姑子,便稱了病。
齊大夫人自然瞧出了二兒媳婦這是在敷衍自己,氣不過的她也就讓人去請了個郎中來。
她原本是想戳穿二兒媳婦的謊話,豈料那郎中在給謝氏號過脈後,就直同齊大夫人道喜。
“少奶奶這可是喜脈!”那郎中就喜滋滋地道,“這孩子剛上身,少奶奶要多注意休息!”
一句話,就絕了齊大夫人的念想。
她只得讓人去外院找個幾個識文認字的小廝進來,讓人挑燈夜書。
那幾個被喚到後宅的小廝本就只是跟著前院管事的些許認得幾個字以及會算賬而已,他們寫的那一手字,也就只有他們自己才認識。
現在陡然被叫來抄書,幾個人俱是緊張。
倒是其中為首的一人道:“既然東家都不嫌棄我們字醜了,我們只管先抄了就是……”
於是幾人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抄寫了起來,如此熬得一天一夜,倒也將紀雪的那各二十篇的《女則》和《女誡》給補齊了。
到了曹太後所限定的三日之期時,生怕紀雪再闖禍事的王老夫人便親自帶著紀雪和齊大夫人入了宮。
當她們到達慈寧宮時,七皇子趙卓已經將他所抄的二十遍《禮運》呈交了上去。
因為一開始,就特意用了一樣的紙一樣的墨一樣的正楷字,曹太後一張一張的看下來,雖然覺得每張紙上都有著細微的差別,倒也尋不出其他的錯來。
可輪到紀雪的時候,她便沒這麼幸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