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遇白輕笑著看眼前已然呆滯的男人,淡淡開口,“是不是很開心,雲深?”
“還記得我第一次見到顏歡,你就跟我說,她是你見過最蠢的女人,我以前不覺得,現在想來,她真的很蠢。”
“她蠢到我送她十克拉的求婚鑽戒不要,偏要你不知道從哪撿來的易拉罐環。”
“她蠢到我送她紀家少奶奶的位置不要,偏要嫁給你當活寡婦。”
“她蠢到彌留之際不打120,卻打電話給你。”
“而她最蠢的是什麼你知道嗎?”
紀遇白在笑,可眼角卻沁出了淚。
“她最蠢的就是,當你這個人渣結束通話電話,斷絕她所有生機的時候,她沒有怨恨,沒有責怪,就這麼傻子似地看著你,直到去死!”
砰!
紀遇白將平板狠狠地砸到他臉上,力道之大,讓他的額頭見了血。
殷紅的血液順著他的額頭流下,流到他眼裡,只剩一片血色。
紀遇白揪著陸雲深的頭發,逼著他看仔細平板上刻意放大過的顏歡的臉,那蒼白的,無血色的唇角,微微揚起的笑容。
“看到了嗎?她在笑!都快死了,都還他媽的在笑!”
陸雲深渾身僵硬,如墜冰窟,冷氣透過他的骨頭縫,瘋狂地往四肢百骸沖,沖到他心裡,沖到他腦子裡,沖到他肺裡,讓他的呼吸都如同凍成了冰,連氣都喘不過來。
“跟你結婚後,我找過她,我問她後不後悔,你知道她是怎麼跟我說的?”
紀遇白閉著雙眼,淚水終於忍不住從眼角滑下。
“這個蠢到家的女人,她說她哪有力氣後悔,她所有的力氣都用來愛你,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在背後議論她,罵她狠毒,罵她下賤,罵她婊子,她也不後悔,因為她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只愛一個男人,那就是陸雲深。”
紀遇白後退幾步,看著陸雲深,朝他笑,“恭喜你,陸雲深,你自由了,徹底的。”
說完,他抬腳,轉身,大步離去。
而陸雲深,任由眼前一片血色,面色灰白地定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