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蘊惜細聲回了句,“開平哥會娶我的。”
顧氏怒道,“娘不許你嫁給他,那小子沒家世沒門第,你豈能跟了這種人!”
不想母親看低崔開平,白蘊惜替他說道,“若是他成了大將軍呢?”
“你以為大將軍那麼好當的嗎?憑他那樣一個窮小子,想當大將軍等下輩子投個好胎吧。”顧氏板起臉看著女兒再質問,“你坦白告訴娘,先前你說的那夢是不是也是你瞎扯出來騙孃的,為的就是不想嫁給張泰?”她現下懷疑女兒先前說的那夢也是假的。
白蘊惜正色道,“那夢的事是千真萬確,我絕不敢拿咱們白家的來欺騙娘。”
“當真?!”
為讓母親相信,她抬手發誓,“女兒若有句虛言,不得好死。”
顧氏連忙攔下女兒的手,“娘信你就是了,發什麼誓?”
見母親信了她的話,白蘊惜抓著她的手再說,“娘,您別讓爹同安定侯走得太近,依我作的夢,不出幾年安定侯一家便會跟著五皇子叛變,要是爹也牽涉其中,咱們白家可是會招來滅門之禍。”
顧氏為難的搖頭道,“這須州是安定侯的封地,你爹又是須州太守,很難不與安定侯來往。我也不可能將你那夢同你爹說,你也知道你爹那性子,我要真說了,怕是要再被他給罵了。”
“這事再想想辦法。”白蘊惜心忖,她被退了親,沒像夢裡那般嫁給張泰,爹應當不會再同安定候沆瀣一氣,也許不會捲入那樁逆反之事。
如願讓安定候府主動退親,白蘊惜特地前往善有寺上香,拜謝神佛。
來到普有寺,她下了馬車,瞧見方丈親自送幾名男子出山。
“方丈請留步,咱們告辭。”為首一名穿著藏青色錦袍的男子拱手道。
須發皆白的老和尚宣了聲佛號,“阿彌陀佛,施主慢走。”
送走他們,回頭見白蘊惜,老和尚微笑雙手合十,“白施主又來上香了。”
自?惜朝她施了一禮,“方丈有禮了,我來拜謝神佛。”
老和尚點點頭,沒再多問,提步要離開,白蘊忍不住出聲叫住他,“方丈。”
老和尚停步望向她,“不知白施主還有何事?”
白蘊惜遲疑一瞬,抵不住心中掛念,啟口問道,“以前住在這寺裡的崔公子去從軍了,不知他近來可有傳訊息回來?”
聽她問起崔開平,老和尚神色煦然的看著她,睿智的眼神彷彿泂悉了什麼,溫言說道,“先前他每兩個月便會寄信回來,不過這半年多來,老衲已未再收到他的音訊。”
“是嗎?”即使從夢裡知道,日後崔開平會成為一名大將軍,但如今他音訊全無,白蘊惜心頭仍不免有些憂慮。
老和尚寬慰她,“施主無須為他擔憂,開平這孩子福大命太。”他適才送走之人也是來打探他的訊息,當年崔開平的母親離世前,將崔開平交付給他照顧時,曾透露過孩子的身世。
“倘若他爹仍沒忘了他,找上門去,那一切就順其自然吧。”
時隔多年,對方終於來了。
聽見老和尚這麼說,白蘊惜心瑞安心了些,向老和尚行了個禮,走進大殿裡。
她跪在佛前,望著眼前那莊嚴不語的佛像,回想夢境裡的事,她不知久久是不是神佛派來助她扭轉命運的,但至少她已成功退掉張家的婚事,沒如夢裡那般嫁給張泰,她會耐心等都會他回來,絕不會讓她和他落得像夢境裡那樣的下場。
皇宮
大正殿裡,皇帝鄒梓辰召見凱旋而歸的有功將士。
花了五年的時間,終於平定西境的蠻人,皇帝龍心大悅,準備封賞這批功臣。
此番翎兵的包老將軍受到皇帝的嘉勉後,特地指向一名年輕的將領稟道——
“皇上,咱們這次能大獲全勝,多虧了崔副將,他不顧危險,深入敵營潛伏半年與咱們裡應外合才能一舉攻破敵軍大營。”這事他在奏報裡已提過,此次當著皇帝的面再替崔開平表功,是有心想提攜他。
皇帝望向包老將軍指著的人,隱隱壓抑著某種情緒,不動聲色的打量他幾眼,出聲道,“你就是包將軍所說那屢立奇功的崔開平,倒是十分年輕,你今年幾歲?”
頭一次面聖的崔開平既興奮又緊張,出列抱拳回道,“回皇上的話,臣今年二十了。”進宮前已有人來教過他宮中的禮儀。
皇帝贊許的笑道,“好,年紀輕輕就立下此大功,來人,賜酒一杯。”看著崔開平的眼神流露出一抹熱切。
二十年了,他終於再見到這孩子。
殿上這麼多將領和大臣,崔開平沒想到自己只答了一句就被賜酒,一愣之後,咧嘴笑著,躬身一揖,“謝皇上賜酒。”
他心忖定是皇上見他長得英武不凡,又戰功赫赫,才會賜他酒。
一名內侍太監領著另一個太監端上一杯酒,崔開平端起酒杯,仰頭一口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