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當初能待姜清婉好一點,崔華蘭也不會那樣肆意欺負她,後來就不會發生那麼多事。她的兒子就不會跟她疏遠,她的女兒也不會死。
想來,這一切過錯的源頭,是不是她?
崔老太太面上出現了很茫然的神情。
姜清婉不再理會她,轉身出門。
不過還沒有走出院門,迎面就見崔季陵正急匆匆的走來。
看到她,崔季陵幾大步走過來,一把就握住她的手,問她:“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又小心翼翼的問道:“母親對你說了什麼話?她有沒有為難你?”
一臉擔心的樣子。
他不想再重蹈上輩子的覆轍。所以一早要接崔老太太過來的時候他就說過,崔老太太是母親,他身為兒子,這孝道是避免不了的。但是姜清婉不用對崔老太太盡什麼孝道。若她不想見崔老太太,便可不用踏足崔老太太所住的地方,一切事自有他擔著。
但是沒想到剛剛他回到他和姜清婉住的院子,見姜清婉不在,問起丫鬟,知道老太太遣人過來將姜清婉叫過去說話。
擔心崔老太太會為難姜清婉,他連忙轉身就往這邊趕。
正好看到姜清婉帶著丫鬟往院外走。
姜清婉看著崔季陵一臉緊張的樣子。額頭上甚至都沁出了一層薄汗,就抬手拿錦帕給他擦額頭上的汗,一面笑道:“母親就是隨便叮囑我兩句話,並沒有為難我。”
崔季陵小心的覷著她的神色,見她面帶微笑,不像悲傷,也不像生氣的樣子,提著的一顆心這才漸漸的放了下來。
握著姜清婉的手,兩個人慢慢的往回走。
路兩旁有很多花木。架子上開著紫藤木香,牆角有瓊花櫻花,遠處還有芍藥。粉色的,白色的,紫色的,各種各樣顏色的都有。有風吹過來的時候,芍藥纖細的花莖輕輕的晃動著,婀娜動人。
這些花木都是崔季陵和姜清婉親手栽種下的。這會兒看著自己親手栽種下的花木漸次開花,心中只覺喜悅。
等回到了兩個人住的院子,崔季陵想了想,還是對姜清婉說道:“若往後母親再遣人過來叫你過去,你不用理會。放心,一切有我。”
他不想姜清婉再見到崔老太太,總擔心姜清婉一見到崔老太太就會想起以前的事來。難得姜清婉心中對他不再有怨恨,兩個人之間恩愛如初,他不想再有任何變故。
至於崔老太太,他會盡到一個兒子該有的孝道,好吃好喝的待她,給她延醫用藥,養老送終。
但也僅限如此了。
“我知道。”姜清婉懷裡抱著崔季陵剛剛折給她的幾枝粉色芍藥,打算拿回來插瓶。微笑著輕語,“你放心,我知道你對我的心。往後我再不會如以往那樣的不信任你。若受了委屈,我也不會像以前那樣一個人忍著,肯定會對你說的。”
崔季陵這才放下心來。握著她的手進屋,親自去找了一隻白色的瓷瓶,灌了水。
然後他坐在炕沿上,看姜清婉拿了小剪子修剪那幾枝芍藥,然後一一的插到花瓶裡面去。
日光透過窗子照進來,她的容顏看著越發的柔和起來。
面上還帶著笑意,一邊修剪芍藥上多餘的葉片,一邊微側著頭跟他說話。
崔季陵忽然就想起詩經上的一首詩。
他傾身握住姜清婉的手,望著她的雙眼,慢慢的將這首詩唸了出來:“......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禦,莫不靜好......”
明明只是夫妻間很普通的對話,無數普通日子中的一日,但依然覺得靜謐美好,歲月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