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棵樹應該很有些年頭了,樹身一個人都合抱不過來。枝葉葳蕤如蓋。
而山坡下面有一方小湖泊,水色清亮。裡面有錦鯉在悠閑的遊來游去。
“等我們的孩子出生了,大一些,我們就帶他們到這裡來玩。春天的時候在這裡放紙鳶,夏天坐在樹蔭底下乘涼,秋天在這裡喂錦鯉。冬天要做什麼呢?”
甘州冬天很冷,北風吹在臉上跟刀子割一樣。而這裡四面無遮擋,想必在這裡只站一會兒就會凍的整個人毫無知覺。
姜清婉想不出來冬天要在這裡做什麼,就笑道:“算了。天冷的時候我們還是帶著孩子在屋裡圍著火爐說話吧。若是男孩子,到時你可以教他讀書習字。若是女孩子,我就教她剪花樣子,辨別各種花木。”
說完,她側過頭看崔季陵:“你說這樣好不好?”
她清麗的臉上帶著笑,眉眼都彎了起來,看著極喜悅,也極憧憬的樣子。
崔季陵心中觸動,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輕吻了一下:“好。”
只要她在他身邊,那怎麼樣都好。
但是,她一定要好好的。他不能再讓她出任何事。
提心吊膽中,終於迎來了姜清婉發動的時候。
果然是早産。而且就是在他們遊園之後的第二天晚上。
崔季陵很自責,不該昨日婉婉說想出去走一走的時候他就答應的。結果一出去,她就走了那麼遠的路。
若是讓她待在屋裡,也許就不會這樣快的就發動。
姜清婉見他自責的恨不能打自己,就安慰他:“這不怪你。昨日也是我自己不聽你的話,一定要出去走動的。而且錢大夫也說了,每日多走一走對生産好。你,你別這樣自責。”
而且她擔心的是:“才七個多月,我的孩子,他們會不會,會不會有什麼事啊?”
孩子總是足月生産更好一些。
崔季陵忙安撫她:“不會有事的。你忘了穩婆說過,她接生過很多才七個月就生下來的孩子,不都活的好好的?你放心,我們的孩子肯定會沒事的。”
姜清婉沒辦法放心。
她已經失去過一次孩子了,這一雙孩子她不想再失去。
不過陣痛斷斷續續的,她已經痛的說不出話來,只能用力的握緊崔季陵的手。
錢大夫和三個穩婆得了姜清婉發動的訊息都已經趕了過來。錢大夫在明間開催産的方子,三個穩婆有條不紊的指揮丫鬟們燒水,拿幹淨的盆,布巾,剪刀,草紙之類的東西來。
好在這些東西崔季陵一早就細心的都準備好了,這會兒就叫綠羅將這些都拿了出來。
三個穩婆這時互相望了一眼,有個膽子大的就走過來,小心翼翼的對崔季陵說道:“國公爺,這婦人生産最是汙穢,男人是不能在這裡的。您身份高貴,還是請您先出去罷。”
“我哪裡都不去。”崔季陵沒有回頭看穩婆,一手緊緊的握著姜清婉的手,一手給她擦著額頭上的汗,沉聲的說著,“我就在這裡寸步不離的守著。你們好好的給她接生。母子平安,你們每個人都能得一百兩黃金的賞錢。但若是稍有差池,”
說到這裡,崔季陵猛然回頭,目光一一的掃過這三個穩婆:“你們三個,休想活著走出我這定國公府。”
他目光銳利冰冷,只嚇的這三個穩婆都跪了下來。
姜清婉看見,想要勸說崔季陵不要這樣冷厲的對她們。也想要勸說他不要待在屋裡,讓他到外面去等候。
但是又一陣陣痛開始,痛的她哪裡還說的出話來?只能用力的握緊崔季陵的手。
待疼痛稍緩,她就斷斷續續的叫崔季陵:“你,你待在這裡也,也沒用。出,出去,在,在外面侯,侯著。”
崔季陵搖頭,眼尾泛紅:“我不走。婉婉,我哪裡都不去。你在哪,我就在哪,我就在這裡守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