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玉心中還是有些怵姜老太太的。
明明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婆子,頭發都白了,可是看人的時候眼光卻精明的很。仿似就要看到人的心裡面去一樣。
姜清玉心中的浮躁和火氣被這一眼給消了一大半,規規矩矩的屈膝行禮:“給祖母請安。”
姜老太太看著槅子門外面。
太陽已經升了起來,日光照在院子裡的銀杏樹上,葉片是半透明一樣的黃綠色。
她收回目光,看著姜清玉,問她:“你這是給我請早安,還是晚安?若是晚安,那還早了點,你再回去接著睡一睡。若是早安,你看看現在都什麼時辰了?”
姜清玉從來沒有被人這樣當面說過。但偏偏這個人是姜老太太。昨兒她對姜老太太語氣態度不大好,父親可是當場就沉下了臉來的。還有姨娘,回去也狠狠的說了她一頓。
所以就算她現在心裡再如何的生氣,也不敢說話。就低著頭站著,很不服氣的樣子。
瑞香在旁見了,忙陪著小心的說道:“回老太太,二姑娘是因為昨兒晚上一直在抄寫老太太您吩咐下來的女誡,睡的晚,所以今兒才起來的遲了。”
姜老太太看她一眼,問她:“你是貼身伺候二姑娘的丫鬟?”
“奴婢是。”瑞香昨兒也是見過姜老太太的威風的,忙小心應對。
就見姜老太太面色沉了下去:“你既是貼身伺候二姑娘的丫鬟,就該提醒她早睡早起。她昨兒睡的晚,今兒起的遲,可見就是你這個做丫鬟的沒有做好。”
就叫瑞香到外面的院子裡面去跪著。
瑞香心裡叫了一聲苦,但也不敢辯駁,只得老老實實的到外頭的院子裡面跪著去了。
姜清萱姜清雲見了,對著姜老太太的態度就越發的恭敬起來。不過目光看著姜清玉的時候還是帶了點幸災樂禍的意思。
以前她眼裡是從來沒有她們這兩個姐妹,覺得她們兩個是庶出,身份低賤。不過現在老太太過來了,姜清玉可就囂張不起來了。
昨兒讓她跪了好一會,還罰她抄寫女誡。今兒雖然沒有明著再罰她,但罰她身邊的丫鬟跪,這也相當於是當眾讓她沒臉了。
姜清玉現在心裡就氣的很。
旁人的丫鬟都好好的,她的丫鬟就要去院子裡面跪著。只是她待要開口辯駁,抬起頭看到姜老太太面上冷淡的神情,到底還是將所有的話都嚥了回去。
耳聽到姜老太太在說話,聲音威嚴:“你們幾個要記得,你們是伯府的姑娘,是大家閨秀。就該有大家閨秀該有的規矩。以前我不在京裡,沒有人管束你們,由得你們這樣的沒規矩就罷了。但現在既然我過來了,往後就該立個規矩起來。不然教外面的人知道,就要笑話我們伯府裡的姑娘們都沒有教養。”
姜清萱,姜清婉等人忙都站了起來,恭聲的應是。姜清玉也只得應了一聲。
姜老太太點了點頭,目光看了姜清玉一眼,然後就吩咐丫鬟放桌擺飯。
等吃完了早飯,眾人又坐下來陪姜老太太說了會閑話,就各自回去。
姜清婉也回了自己的西廂房,拿著在路上買的幾本書翻看起來。吃完午飯覺得有些乏,就歪在臨床的木炕上睡了一會兒,然後去正房跟姜老太太說話。
等到了申時,姜天佑回來了。還帶了很多禮盒回來,叫了幾個丫鬟拿到松鶴堂來給姜老太太看。
姜清婉在旁邊瞧著,見有雕著松樹靈芝的白玉如意,雕山水人物的青玉鎮紙,好幾匹各種顏色的湖綢杭絹。還有一大塊紫檀香,放在一隻黑漆描金的匣子裡面。
每一樣都是很貴重的東西。看得出來姜老太太很滿意,誇了姜天佑幾句。
姜天佑就問道:“母親,您打算什麼時候過去拜訪?兒子吩咐人備車。再叫幾個侍衛護送您。”
姜老太太想了想,就說道:“就明兒罷。”
看到一旁的姜清婉,又說道:“婉姐兒明兒也跟我一起過去。”
姜清婉只以為她這是要去拜訪哪家的故交女眷,便恭聲的應了下來。
她已經摸透了姜老太太的脾性。但凡只要不違逆她,聽她的話,做一個乖巧溫順的孫女兒,她其實還是會表現的很疼愛你的。
而姜清婉心裡也明白,現在在這永昌伯府裡面,她是需要姜老太太對她的疼愛的。
姜老太太點了點頭,又叫她明日穿戴的衣裳首飾要華貴一些。姜清婉都一一的應承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