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到時老太太再在他面前說點她什麼不好,姜天佑可是個很孝順的人......
孟姨娘肯定是想要繼續握著這個掌中饋的權利的,所以即便心裡明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但還是賠笑說道:“都是妾身不夠細致的緣故,才讓這些下人這樣的為非作歹。”
不過總還是想要為自己辯護下的。若不然老太太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她的頭上來,她也扛不住。就又說道:“前些日子春夏交替,老爺身上早年的舊傷發作,所以身子骨就不大好。妾身這些日子一直在忙著照顧老爺,所以其他的事情上面難免就疏忽了些。出了這樣的事,都是妾身的過錯。只請老太太莫要生氣,責罰妾身就是。”
三十歲的人了,身子骨還是纖細的。這會兒低眉順眼,聲音輕柔的說著這些話,瞧著也很楚楚可憐。
而且她都這樣主動的認錯了,姜老太太還真能拿這件事如何的責罰她?
鼻中輕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一直做壁上觀的姜清婉這時站起來,拿了炕桌上的蓋碗,雙手捧到了姜老太太的面前去,十分乖巧的說道:“祖母,您說了這麼些時候的話,肯定也渴了。您喝口茶。”
原本就已經是夏季了,容易覺得口渴。而且姜老太太剛剛確實也說了很多話,口中確實是渴了。
就接過姜清婉遞過來的蓋碗,揭開蓋子喝了一口裡面的茶水。
孟姨娘這時就抬頭看著姜清婉。
也不曉得為什麼,明明這位三姑娘看著是個平和沉靜的人,平日話也不多,但她心裡總是莫名的就覺得她是個不好惹的人。就好像她們上京的頭一日,這位三姑娘在松鶴堂門口就叫她帶路。好像再自然不過。次日在留香園的時候,這位三姑娘也不輕不重的給了她幾句話。意思很明顯,讓她認清楚自己的身份。只是個妾室罷了,要對姚氏和她尊重。
剛剛這位三姑娘一直是坐在一旁沒有說話的,這會兒忽然就拿了茶給老太太喝。也不曉得她是不是要說什麼話。
孟姨娘心裡就緊張起來,目光一直看著姜清婉。
姜清婉察覺到了,甚至還轉過頭對她笑了一笑。
她人原就生的清麗柔美,這會兒淺淡一笑,晨光中的一朵粉色芍藥花徐徐開放一般,讓人的心神都要為之震撼。
不過笑完之後,就見姜清婉轉過頭去對姜老太太柔聲的說道:“前些日子我見到父親的時候確實見他咳嗽了好幾日。多虧姨娘親自摘了忍冬花煎水給父親喝,父親的咳嗽才會好起來。祖母您可千萬不要責怪姨娘。她又要管著家裡的事,還要照顧父親和五弟,確實是很辛苦的。好在五弟身邊有奶孃和丫鬟,日常還能讓姨娘輕鬆一些。父親身邊卻沒有什麼人。若是能多兩個人在父親身邊照顧他,姨娘肯定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的辛苦了。也就能好好的管著家裡的下人,不會再出現這樣偷盜的事了。”
姜老太太聽了,面上是若有所思的樣子。孟姨娘卻是心中一跳,捏著錦帕的手緊緊的攥了起來。
姜清婉這話是什麼意思?她莫不成是想要攛掇老太太給姜天佑......
姜老太太卻沒有就這件事上繼續說什麼,而是問孟姨娘要怎麼處置芙蓉她們。
姜老太太都已經做了這樣大的一出戲出來,孟姨娘自然也不會隨便的罰一罰芙蓉她們就算了。是肯定要從重處罰的。
就恭敬的回道:“像這樣手腳不幹淨的下人是肯定不能再留在府裡的。妾身待會就讓人叫了人牙子過來將她們都領出去發賣了。另外再挑了好丫鬟來給老太太使。”
“我一個老婆子,要那麼多人在身邊伺候做什麼?”姜老太太擺了擺手,“罷了,就院子裡的這些丫鬟僕婦也足夠我使的了。不必再添人。”
當初孟姨娘為在姜天佑面前表明她很重視姜老太太,特地的在這松鶴堂裡放了很多丫鬟,現在雖然姜老太太將她安置下的那些眼線都給清除了,但松鶴堂裡還是有很多丫鬟的,足夠使的了。姜老太太也擔心新挑進來的丫鬟裡面會再有孟姨娘安插下的眼線,索性一個都不要。
孟姨娘沒有法子,也只得應了下來。
芙蓉心裡肯定是很不甘心的。不想被領出去發賣。而且她母親和哥哥肯定也要受牽連,只怕會一併被發賣了。一家人往後甚至可能都不在一起。就想要對姜老太太坦誠一切的事情,只求老太太開恩,不要將他們一家人發賣出去就好。
但孟姨娘防備著她說這些話,姜老太太也不想聽到這些話。她現在還想要孟姨娘當家,不想出手對付她。所以在芙蓉還沒有說出話之前,兩個人就很有默契的叫個婆子拿了東西來塞住她的嘴。又叫婆子將芙蓉她們都帶下去。
隨後孟姨娘就恭敬告退。姜老太太揮揮手,讓她離開。
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前面的院門處,姜老太太這才轉過頭來看著姜清婉,問她:“剛剛你說的,若是能多兩個人在你父親身邊照顧他,這是什麼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