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聿宇進來,盧思薇已開啟郵箱開始接收郵件,“知道什麼事找你吧,公司賬戶裡的錢都躺得發黴了?五個億都打出去。”
“這事?嘉卉來找我時,說是你答應了。”
盧思薇記起來了,口頭上是應了這麼一句。“憑我一句話就能付五個億,你們財務部是不是應該全體請辭啊。”
盧聿宇低下頭,心有不甘地解釋:“不是,姑媽,嘉卉她已經簽了協議,那五棟樓我們都開始拆了,這錢本來就是該給她的,不過是提前支付一個月而已。她現在挺愁曼達的事兒,我也覺得,彥齊的行為挺過分的,無非是想幫她一把,好讓她不去外公那邊打彥齊的小報告。”
被他這麼一說,盧思薇也不想計較了,反正錢打出去是回不來了。“算了,你下去吧。”
等人走了,她就想淩彥齊的事,想他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肯服輸,才肯回家。越想越絕望。頭太疼了,她趴在桌上小憩一會,也沒聽見敲門聲,張秘直接進來,快步走向她:“盧主席,那一百萬已經被提走了。”
獵物終於出現,盧思薇也終於有了點動力:“在哪兒提走的,監控那個賬戶了沒有?”
“是中華xxxx慈善基金會。”
“什麼意思?”盧思薇面目一僵,不敢相信這個丫頭視一百萬如浮雲。
“這筆錢沒有打入個人賬戶,而是入了慈善基金會。我已經問過了,那邊工作人員說是您對d市兒童醫院四位病患的定向捐贈。”
盧思薇像是抓住點毛線,有點明白她那軟弱的兒子不哭不鬧、死守小樓的打算。她手猛地一掃,手提電腦直接被甩到地毯上。張秘眉眼一跳,恭恭敬敬站著,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越生氣,語調越平穩。
張秘說:“她,……,不想要這筆錢。”
“為什麼要以我的名義捐給慈善會?”盧思薇冷冷地看著窗外,“她在宣戰。”
卻沒有即將徵戰的快感。她心中只有一片爆炸後留下的空虛世界,耳邊的聲音像躺平了的心電圖,“叮——”永無止盡地向前延申,從耳道鑽進腦海。
那個勇猛無畏的盧思薇不在了,她只想躺下來,什麼都不管。
她憎恨那些讓她如此無能的心境穩定劑。喝口茶,強迫自己集中精力想這個讓她同樣憎恨的女孩,終於想起一件事來:“上次不是說,她跑路時都沒回宿舍拿行李?宿舍在哪兒,我們過去看看。”
張秘點頭:“好,我去安排。”
盧思薇已經拿起包走過來:“我親自去。”
不到一個小時,他們就到了司芃的宿舍樓下。
張秘透過物業要到房東電話,聯系他來開門。人自然要問理由,憑什麼給你開啊。他便說是親戚家的孩子和大人鬧矛盾,離家出走。他們特意過來看看住的環境,怕小孩子在外面吃苦。
房東狐疑地打量盧思薇幾眼,給他們開了門。盧思薇先走進去。這房間小得很,只擺下一張床、一個矮櫃和一個書桌。司芃的行李箱包,則堆放在床尾和牆壁的空隙裡。
張秘輕聲問:“要翻行李嗎?”他翻了半天,有點沮喪,一個女孩子跟淩彥齊大半年,就這麼點家當。“除了衣服和日用品,什麼也沒有。”
盧思薇面無表情地走到床前,掀起枕頭被褥看,下面什麼也沒有。再開矮櫃的抽屜,只有紙巾和外賣單。然後她看見了矮櫃上的照片,幾秒後拿給張秘:“這個女人是不是曼達的原董事長郭蘭因?”
張秘心想,郭蘭因不是你那兒媳死去的母親,她的照片怎會在司芃這裡?可拿到手上一看,也愣住。“好像是她啊。”
“把這照片拿走,回去確認一下,究竟是不是郭蘭因。”
天海與曼達沒有業務往來,兩位女企業家只不過是各種場面見上兩次,不熟。且郭蘭因已死去多年,萍水之交的人不會特意去記她的面目。
這個確認可不敢隨便,張秘在網上搜了一堆郭蘭因的舊照對比,才敢答複:“主席,沒錯,就是郭蘭因。”
“列印司芃的照片送過來,”盧思薇忍受她腦子裡劇烈的脹痛,她想起來了,司芃的高鼻樑、心型唇,郭嘉卉也有,只是人的妝容偏柔和,沖淡了那份銳利感。“嘉卉的也列印幾張。”
她拿這些照片做比對。雖然人長大後,面貌總會有變化,但是郭蘭因彎腰去逗的小女孩,明顯更像司芃,而不是郭嘉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