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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9

太多內心獨白的文字,看得甚是費勁。

漸漸地,司芃看不清書面上的字,那上面重疊著幻燈片,一張張在她眼前掠過。

她原本也生活在一個光明的世界裡。有疼愛她的阿婆,有公派留學的父親,有才貌驚人的母親。他們回國探親,便是盛日。

那時她太小,根本不記得。但阿婆留下好多影碟。因為不會用電腦,媽媽會把拍攝的家庭錄影都刻成光碟,她只要把光碟塞進機子裡,就能看到那些美好的時光。

司芃也跟著看過無數回,所以印象深刻到以為那就是每一天。

厚重的窗簾大開,外間的陽光和花草一樣明媚。阿婆從櫥櫃裡拿出那些甚少用得上的英式骨瓷,一個個碟子地鋪過去,鋪滿那張長長的繡著花紋的米黃色桌布。

媽媽出門在花店買了鈴蘭花,綠葉襯著,放在白瓷的花瓶裡,沖著dv笑:“好不好看?”

剛過兩歲生日的小花,吸引力全在餐桌琳琅的蛋糕甜點上。她爬上椅子,再爬上桌子,伸手朝甜點抓去。爸爸非但不制止她,邊拍攝邊大笑。“蘭因快過來看呀,我閨女好厲害。”

坐在餐盤間,把白色的公主裙吃得一塌糊塗,阿婆從廚房出來,把她抱下來:“小心打爛我的碟子。”

媽媽牽著她小手上樓,一會兒下來又是個粉紅色的小公主。她坐下來彈琴,彈肖邦的圓舞曲。爸爸把他的小花抱起,飛在天空旋轉。

美好得像是活在童話世界裡的一家人。

只是,她和辛克萊一樣,出門便見識到另一個世界。她穿著媽媽從國外買回來的高階洋裝,頭發被她阿婆用精油養得烏黑筆直。粉得美好,黑得純粹,襯得一張小臉像阿婆珍藏的骨瓷白碟。她看到巷子裡有和她一般大的孩子玩石頭,想加入。

圓頭的小皮鞋前進一步,髒兮兮的小拖鞋就後退一步。再前進,再後退,直到那些比她黑比她矮的孩子,退到牆邊,無路可退,轟的四散逃了。

那時的定安村,到處都擠滿打工仔。小孩子們也像阿貓阿狗一樣亂竄。

她的阿婆讓她少鑽進那些巷子。

可有次她看到一個小女孩沖她一笑,便跟上去了。跟著小女孩回家,門一開,就被嚇得逃了。她從沒見過,一間沒她家客廳大的房間,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光膀子的男人。

沒數,不知道有多少個。那些泛著油光的肥肉,對她而言,比案板上的豬肉好不到哪裡去。

再後來,她想了辦法,出門時帶一袋子的進口糖果餅幹,見到四五歲的小孩就分。再大一點,那些精巧的糖果吸引力不夠了,她就帶很多的錢在身上。

誰願意跟她玩,她就給誰買好吃的。

有了玩伴值得開心,也見識到更多的黑暗。因為沒有爸媽陪在身邊,對別人的爸媽難免好奇。結果發現,那些人打的不是麻將就是孩子。

小朋友,一個個的已經對謾罵和推打面不改色。而她眼淚汪汪的,替他們可憐。回到家裡,覺得還是連樣貌都快記不清了的爸媽最好。

可是,這麼一個天真又有愛心的有錢小妹妹落到定安村裡,家中還只有一個年逾古稀的老奶奶撐腰。好快,她就成為周邊小混混的財神爺。

她太年幼,還想有人陪她玩,所以分不清自己主動給,和別人找她要,是兩碼事。

她拿錢消災了很長一段時間。

作者有話要說: 該隱殺亞伯:

創世記

亞當與夏娃生的孩子。該隱是哥哥,長大後成為耕田人,亞伯是弟弟,長大後是個牧人。

兩人都向上帝供奉,上帝看中了亞伯的供品,而沒看中該隱供奉的。該隱很生氣,把亞伯殺死。

上帝問該隱:“你的弟弟亞伯在哪裡?”

該隱回答說:“我不知道。我又不是看守著他的。”

上帝說:“你做了什麼事?聽著!你弟弟流出的血從地上向我哭訴。你受到控訴,你要被流放,逐離這塊吞噬被你殘殺的兄弟的鮮血的土地。你要耕種,那地也不會再長出佳禾。你會成為流浪漢,到處漂泊。”

該隱說:“我受不了這個懲罰。今天你把我從這裡趕走,不讓我再出現在你面前,我將成為一個流浪漢,到處漂泊,遇見我的人都可能殺死我。”

上帝說:“不,如果有人殺死該隱,他就會遭到七倍的報應。”

上帝給該隱做了個標記,這樣遇見他的人就不會殺死他。

後來,人們將兄弟間的對峙和殺戮稱為“雙子情節”,西方人對“雙子”的定義經常是參照該隱和亞伯間的關系——就是兄弟一方因為嫉妒對方得到的關愛和注意,引發血親相殘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