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令章的確樣樣都好,可是…
林氏看著眼前的霍令德,心下一嘆,令德怎麼會成了如今這幅模樣?
她也是該好好學學規矩了。
林氏知曉許氏讓人教令德學規矩,其實又何嘗不是用另一種法子把令德拘於府中?這樣也好。
近些日子,令德因著得了天家的旨意時常往外處跑,聽到的恭維和推崇太多,這顆心也早就定不下來了…她還要替那位做事,只怕日後也不能時常顧上令德,倒不如索性就這樣把她拘在府中,免得令德再生出什麼事來。
若當真惹怒了天家,只怕那位也不會保她們。
林氏想到這,心下的那片憐惜收了個幹淨,面上也跟著化為一片沉靜,連帶著聲音也有些微沉:“你如今是越發讓母親失望了,你日後要嫁進東宮,有人教導你規矩也好…”她這話說完便朝人身後的丫鬟看去,跟著一句:“扶姑娘回去歇息,等明兒個起來再讓姑娘去給老夫人磕頭。”
那丫鬟往日何曾見過林氏這幅模樣?
如今耳聽著她這沉聲一句卻是怔了有一瞬功夫才回過神,她忙應了一聲,而後便扶著霍令德輕聲說道:“姑娘,咱們先回去吧。”
霍令德有心想再說些什麼,可是眼瞧著林氏這幅模樣,她咬了咬唇終歸還是什麼都不曾說…她伸手推開丫鬟的攙扶,徑直往自己的屋子跑去。
雲開扶著林氏,眼瞧著她面上的模樣便輕聲勸道:“您也別生氣,姑娘還小,有些脾氣也是正常的。”
“我哪是生氣,我是擔心…”
林氏看著霍令德離去的身影,喉間還是忍不住漾出一聲嘆息:“她身份本就不高,天家雖然賜了婚,可若是這風言風語多了,哪裡還能容得了她?令德這孩子還是太過心急了些…”她這話說完是又搖了搖頭。
而後她是又朝那錦瑟齋又看去一眼,想著今日許氏的表現…
林氏的眉眼微沉,卻是又過了一會,她才又淡淡說了一句:“走吧。”
…
未央宮。
秦舜英看著站在底下的周承棠,手撐在扶手上,素來端莊大方的面上此時卻有些低沉…她想著先前宮人說道的那些話,心下卻是又沉了幾分,連帶著聲調也泛著幾分冷色:“我不是讓你別去招惹她,安平,你怎麼如此不聽話?”
周承棠先前在別莊的時候喝了不少酒,剛歇息不久又被人叫了過來,本就不高興。如今耳聽著這些話,心中的那些不高興便又化成了幾分不忿…母後如今究竟是怎麼回事?處處維護霍令儀不說,連帶著對她的態度也越漸不好了。
她往日何曾對她這樣冷言冷語過?
周承棠想到這便徑直朝人開了口:“不過就是個郡主,您有必要嗎?”雖說父皇護著霍家,可她們女兒家之間的事,難不成父皇還要理會不成?何況說到底,她才是大梁唯一的公主,父皇唯一的女兒。
親疏遠近,難不成父皇會不知道嗎?母後真是瞎操心了。
秦舜英看著她這幅樣子,面色卻是又沉了幾分,若只是一個郡主自然沒必要,可如今這個人是李懷瑾護著的人…今日李懷瑾都這樣站了出來,可見是明擺著要替霍令儀撐腰。日後霍家這個丫頭有李家、有李懷瑾撐腰,這燕京城中還有誰敢動她?
只怕不用明日…
今兒個在別莊攛嗦、欺負那個丫頭的人,都會被家中責罰一通。
秦舜英想到這便又嘆了口氣,她看著周承棠也不知是失望還是無奈…安平這個丫頭往日聰慧,如今怎麼就成了這幅模樣?她心中明白安平如今針對霍令儀,不過是因為柳予安,這男女之間的事就是如此,只要這心中留了個疙瘩,瞧起來便樣樣不順心。
身為母親,她心中自然是心疼的…
可如今賜婚的旨意早就頒下,婚期也快臨近…哪裡還有什麼後悔的餘地?
秦舜英心下幽幽一嘆,口中是跟著說道:“我知你心中對霍家那個丫頭有怨懟,可安平,有些事過去就是過去了,柳予安最後要娶的人是你…你如今這樣行事,且不說什麼都得不到,還會讓柳予安心中對你厭煩,連帶著你們兩人的心也會越發疏遠。”
“你說,你這又是何苦呢?”
周承棠聽得這一句,面上的那番怨懟消了個幹淨,剩餘的卻是一片茫然。她低垂著頭,而後是朝秦舜英走去,等到人跟前便像以往那樣蹲在人的跟前握著她的袖子,連帶著聲音也低了許多:“母後,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了…我就是不高興,不高興霍令儀什麼都有。”
“只要霍令儀出現,柳予安的眼中就不會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