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瑾自然不會和長安去較這個勁,他見抽不動索性也就由著他去了,只是手卻是在人臉上擋了一回,生怕他一個不注意砸到了臉上。耳聽著霍令儀的這番話,他便掀了眼簾朝人看去,原是想同人說話,只是眼瞧著燭火之下她笑意盈盈卻是比往日還要動人幾分,竟讓他忍不住失神了一瞬。
霍令儀的面容一直都是明豔的。
可如今的這幅明豔卻是又添了幾分往日未有的風韻,只讓人這般瞧著便心神晃蕩,縱然李懷瑾再心如古井,可眼瞧著這般卻也忍不住晃蕩了一回心神。
屋中燭火輕晃,李懷瑾那雙丹鳳目好似有暗流湧動一般便這樣一錯不錯地看著霍令儀,他未曾說話,只是眼看著她側過頭避開了他的注視才輕輕喚她一聲:“晏晏…”
霍令儀耳聽著這一聲纏綿至極的話語,那顆原先就已有些不穩的心神卻是又忍不住跳了幾回。此時她已側過了頭避開了李懷瑾的注視,可他的目光灼灼,哪裡又能真得避開?霍令儀什麼話也不曾說,她只是半低著頭,眼瞧著那被子上的紋路,任憑那顆心“撲通撲通”跳著,卻是過了許久才輕輕應了一聲:“我在。”
她這一聲,聲調很低…
可縱然如此卻還是能清晰得辨出那聲調中的喑啞。
霍令儀自然也察覺到了,她面上的紅暈卻是又多了幾分,唯恐李懷瑾瞧見,她卻是把頭埋得更低了。
屋中燭火輕晃,兩人一個坐在床前一個坐在床上,誰也不曾說話,唯有情慾好似在這空中四溢開來…
起初霍令儀過了頭三月,兩人倒也親熱過幾回,可自從霍令儀月子大後,未免傷及腹中孩兒,兩人平時都是分被而眠,親熱更是不曾有過一回。
李懷瑾坐在床前,眼瞧著霍令儀低著頭卻還是掩不住的嬌羞模樣,他心下一動,眼中的暗流也越發湧動了幾分。他朝人伸出手,卻是想板正霍令儀的身子,只是他的手剛剛放在霍令儀的肩上,屋中卻傳來了長安的哭聲。
長安雖然小,可這哭聲卻尤為響亮,卻是讓兩人都從那情慾之中回過神來…霍令儀還未曾見人哭得這般厲害過,她此時也顧不得那份羞赧,忙抱著人輕輕哄了起來。
李懷瑾見得這般便也收回了懸在半空中的手,他眉眼微垂朝人懷中的小兒看去,此時小兒已止住了哭聲,唯有眼角還掛著淚,瞧起來好不可憐…許是察覺到李懷瑾的注視,長安便也朝他看了過來。
他才哭過,那雙眼睛卻是比先前還要澄淨幾分。
李懷瑾看著他這幅模樣,又看了看仍舊抱著人輕輕哄勸著的霍令儀,心下竟是頭一回生出幾分無言的感覺…看來以後還是得和乳母說清楚,還是少讓晏晏帶孩子,尤其是晚上。
若不然就晏晏這幅焦急的模樣…
這才帶了幾日便是這般,要是再日夜看著,日後在她心中,還能有他多少位置?
倘若讓旁人知曉,在外赫赫有名的李首輔此時卻吃起了自家兒子的醋,只怕當真該以為白日做夢,荒誕了。
等到霍令儀終於哄勸住了長安,李懷瑾便開口說道:“好了,你抱了這麼久也累了,何況如今夜深了,還是把孩子交給乳母去帶吧。”
霍令儀其實還有些捨不得,可瞧了瞧外頭的夜色,的確是不早了。因此她倒是也未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等到乳母把孩子帶走,李懷瑾便上了床,他手環著霍令儀的腰肢,另一隻手卻是替人輕輕按起了胳膊。
長安如今雖然還小,可份量卻也不輕,何況霍令儀抱了一晚上也的確有些累了,等察覺到那胳膊上的酸軟被人輕輕化解開來,她索性便倚在李懷瑾的懷中,任由人輕輕按著。
等按得差不多了——
霍令儀便睜開了眼,她掀了眼簾朝人看去,察覺到他眉眼之間的疲憊,心下是又泛出幾分疼惜。她握住了李懷瑾的手,口中是柔聲一句:“好了,你也累了…”等這話一落,她是伸出去去撫平他眉眼之間的摺痕。
李懷瑾倒也由著她,他的手仍舊環在霍令儀的腰肢上,身子卻是往後頭的引枕靠去,屋中無人說話,卻是又過了一會,他才開了口:“令章應該也在回來的路上了。”
等這話一落——
他察覺到霍令儀的動作一頓,便睜了眼問道:“怎麼了?”
霍令儀聽得這話倒是回過神,她搖了搖頭說道一句“沒什麼”,待又重新替人按起了眉心,她才又跟著一句:“父王怎麼說?”
“我問過岳父的意思,他沒有去見令章的打算…”李懷瑾說到這卻是又停頓了一瞬,而後他才看著霍令儀繼續說道:“只不過真到了兵戈相見的時候,他讓我放令章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