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兵戎相見,被這江河一帶的風一吹,更顯肅殺之氣。
李懷瑾眼瞧著這幅模樣,容色卻依舊未有什麼變化,他手牽著韁繩,身上的衣袍被風吹得呼呼作響:“袁懷,我看你在陝西那老窩待久了是真得糊塗了,這麼多年,你可曾見我行錯過一招?”他這話說完看著袁懷面上的怔忡,是又一笑:“我在淮安侯了你這麼久,又豈會只帶這些人?”
袁懷耳聽著這一句,步子卻是一頓,還不等他說話,不遠處卻傳來一陣馬蹄聲,那馬蹄聲音如雷,甚至讓這地面都起了幾分晃動。他抬眼往前看去,便見那處烏泱泱得來了一群人,領頭得那人…卻是許浩倡。
許浩倡雖然穿得尋常,可面容卻極為端肅,此時他手持長槍一路披風帶寒過來,倒是讓袁懷想起了當年那個在戰場上那個赫赫有名的許小將軍。
那個時候英國公還未去世,而他也不過是一個普通將士。
而許浩倡呢?他卻已為大梁立下無數戰功,成了大梁最年輕的將軍。
身為英國公府的世子又是少年將軍,許浩倡那時的風頭可以說得上是一時無二。誰曾想到,自從英國公去世後,許浩倡雖然接任了位置卻日漸頹廢,成了燕京城中有名的紈絝子…可如今,袁懷看著許浩倡,心下哪裡還有不明白的?
這個男人只怕這些年一直都在偽裝。
袁懷手上的雙刀掉在地上,倘若只有李懷瑾,即便再加上幾百號人,他也不會畏懼…可加上這個許浩倡,他卻懼了。
那是一種從心底生出的懼意。
許浩倡此時已到了李懷瑾的身側,他也未曾看袁懷只拉緊韁繩,而後是朝李懷瑾拱手一禮,口中是道:“袁懷的其餘人馬都已拿下,此時正被拘在淮安的縣衙裡,由淮安巡撫看管著。至於…”他說到這才朝袁懷看去,是又一句:“他,您打算如何處置?”
“拷上枷鎖…”李懷瑾這話說完是又一句:“聯合這些年他和周承宇來往的信件一道帶回燕京交由聖上制裁。”
他這話一落,自有人上前。
沒一會功夫,袁懷一眾人便已都被拿下,而這喧囂一地也恢複了原本該有的靜謐…李懷瑾牽著韁繩往那江河邊上去,江河滾滾,而他遙望前方卻是過了許久才說道一句:“該回去了。”
許浩倡就立在他的身後,他亦看著著著巍巍江河:“等回去後,這世事也該安定下來了。”
風拂起江河中的水波——
李懷瑾面色淡漠,任由寒風拍打著他的衣角,卻是又過了好一會,他才淡淡說道:“但願吧。”
但願這世事當真能夠平穩下來。
…
幾日後。
天色昏沉,而燕京邊界卻有一人一馬侯在此處,正是陸機。
陸機早些時候已得了信此時便在這處候著李懷瑾一行人,如今日頭漸沉,而他透過那依稀得光明眼瞧著一行人往這處行來,便又快馬加鞭往前趕去。等到了那一行人前,他便翻身下馬單膝跪在李懷瑾的跟前,口中卻是一句:“主子,出事了。”
他這話一落——
這一行人便都止了聲,就連原先松泛的氣氛也變得凝滯了許多。
李懷瑾手握韁繩,眼看著陸機的面色,心下也沉了幾分…他攏了眉,口中是道:“出了什麼事?”
“如今陛下重病,霍大將軍被捕,還有夫人她——”
陸機說到這是又稍稍停頓了一瞬,而後他掀了眼簾朝人看去,眼看著李懷瑾面上的陰沉,是又一句:“失蹤了。”
李懷瑾原先面色就已有幾分不好,在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更是面色大變,他僵直著身子坐在馬上,而後他手握韁繩往前看去,此時天色越發昏暗了,就連最後一道光也跟著消盡了,只有幾點星光和燈火可以辨清那巍巍皇城的樣子…他就這樣定定看著遠方,緊抿著唇什麼也不曾說。
寒風拂過——
李懷瑾的面容越漸陰沉了幾分,他的雙目冷寒,握著韁繩的手又用了些力道,卻是過了許久,他才開了口:“走!”
等這話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