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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桃李芳菲

總之,是為著葛牙妹好,怕她此時見人,經不住閑言風語仍要尋短見,康維楨才一直把她拘在這書院中。

再大的風言風語,總有過去的時候,時間一久,人們也就把她給淡忘了不是。

他覺得她前半生為孩子操心,為羅家一整家人操心,過的太苦了,其實也是想,讓她能清清靜靜兒的,過一段只屬於她自己的日子。

閑來教她認認字兒,她也頗有靈性,認得頗快。

或者就在後面的小院子裡散散步兒,給他在案頭磨會兒墨,與他閑話幾句,再做點兒針線,一個半月的日子,她指間的繭子都褪去不少。

此時一隻手伸在外頭,比之初來那一日,滿手的粗繭,細了許多,蔥白似的。

猛然睜開眼睛,葛牙妹當還是在做夢,也是床頭枕畔廝混了將近兩月,沒了初來時的拘謹,葛牙妹往前偎了偎,混身疼,嗓子還幹的厲害,咳了一聲,睜著眼睛發呆。

若非康維楨,她從來不知道床事,還是件頗苦的差事兒。

這康維楨瞧著比羅根旺還瘦,說話聲音也不大,就連飯量,也不及羅根旺的一半。便平日裡,也不過書書寫寫的活兒,也不知怎的,上了床就格外的能折騰。

他上了床也不甚說話,就是悶著性子折騰,變換著法子的折騰,勁瘦的身材,纖窄的腰,卻彷彿蓄著還在襁褓裡時,吃過奶的力氣。

這一個多月,除非她有月事的日子,幾乎就沒空過。

漸漸兒習慣了,葛牙妹也就不去想太多。她從小兒販山貨,養活一家老小,再到大來生了孩子,背負著兩個家,三十年來,唯獨這幾日,倒是一心一意,為自己而活的日子。

康維楨放下茶盞,手挽了過來,道:“這屆科考,於渭河縣的舉子們至關重要。等考罷了,我就放下山正一職,帶你到涼州去。我的摯友林欽如今在涼州,我可以到他麾下,做個參謀,你沒得山正夫人做,參謀夫人,當不委屈吧。”

葛牙妹也知道他一直說服不了康老夫人,這是要放棄整個家業,帶著她離開秦州。

她不知將來的事究竟會如何發展,其實存著的,還是一生之中,放浪上這幾日,等放浪夠了,康維楨拗不過康老夫人的時候,就收起心腸,回羅家酒肆去,給羅根旺做寡婦。

所以,她笑了笑:“你也累,還得一早兒趕秦州,勿說了,早些兒去吧。”

確實,為了考科考,他已經準備了整整一個月了。

康維楨放下茶盞,側首摟了過來,也不說話,深深嗅了口葛牙妹身上的氣息,放下茶盞,出了門,掛於中天的月還是彎鈎,繁星如墜,二十七個學生,三個夫子,已然集結完畢,他仍是一襲夾裡的白麻棉衣,走在最前面,帶著學生們,便去考試了。

俗話說的好,知子莫若母,康老夫人等的,也恰是這個當口。

只待康維楨一走,就遣著谷嬤嬤,把葛牙妹從竹山書院,給叫出來了。

葛牙妹見了谷嬤嬤,始知自己的殺人罪早就清洗幹淨,而自家的酒肆,也歸到了念堂名下,而康老夫人,也絕不可能容納自己進門,遂將康維楨替自己置的衣服都疊的整整齊齊,放於床頭,仍將自己來時穿的衣裳換上,出了書院,就回羅家酒肆去了。

碧水園。

就在渭河之濱,晉江酒樓的對面。

這是屬於康家的私人園林,建於濕地之上,其間桃李盡植,如今正是桃李芳菲的時候。

康老夫人相邀,表面上說是談生意,若錦棠猜的不錯,要談的,其實是康維楨和葛牙妹的婚事。

她穿了件彈墨綾面的夾襖,下繫著素白麵的褶裙,重生以來,倒是難得穿一回女裙,下踩一雙葛牙妹替她納的軟底面繡花鞋,便頭發,也是認認真真的梳成最本份的雙垂髻,這個打扮,就算得上誠意了。

另,她還特此提了兩罐酒肆裡珍藏了八十年的老酒給康老夫人作見面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