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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寡婦爬床

沈嘉歲瞧著燕回時耳尖泛紅,忍笑轉開話頭:“若尋得咖啡豆,還能做提神醒腦的飲品。我從前在圖書館當差,全靠它續命。”

“圖書館?”燕回時捏著青瓷杯的指節發白。

“就是你們所說的藏書樓。”沈嘉歲倚著窗欞,望見戲臺上正在除錯皮影燈,“我們那兒女子不僅能讀書,還能考狀元、當丞相。農婦可著短打下田,女將能披甲戍邊...…”

琉璃盞“噹啷”落在波斯毯上。

燕傾城怔怔望著指尖奶茶漬,忽然想起母親總對著西洋鏡發呆的模樣,嘴裡還喃喃唸叨著:“這吃人的封建社會!”

“所以我娘才會總想著回家,她在這裡壓根活不下去...…”她慌忙用帕子捂住嘴,淚珠子砸在手背。

沈嘉歲輕撫少女顫抖的脊背,默默安慰。

“別提起傷心事了,看戲吧。”

紅綢帷幕徐徐拉開,燕回時指尖捏著的茶盞泛起漣漪。

戲臺四角的琉璃燈漸次點亮,將金絲楠木雕琢的亭臺樓閣映得流光溢彩。

青衣水袖如煙雲漫卷,旦角開腔的瞬間,二樓雅座的桑老夫人攥緊了佛珠。

“十八年錯換羅裙帶,骨血親竟作陌路哀——”老生顫巍巍的唱腔裡,燕傾城已哭溼三張絹帕。

沈嘉歲托腮望著臺下,見前排布衣老婦正用袖口抹眼淚,嘴角噙了絲笑。

這出《明珠記》是她親手改的本子。

真千金被親孃嫌舉止粗鄙那段,特意讓琴師加了段《哭皇天》的曲牌。果然見西側雅間珠簾晃動,隱約傳來貴婦抽噎聲。

“沈姑娘好狠的心腸。”燕回時轉著翡翠扳指,“非得讓人哭溼半條街的帕子才痛快?”

沈嘉歲撥弄暖爐,炭火爆出幾點星子:“燕公子方才不也抹了三回眼角?”

話音未落,戲臺突然鼓樂齊鳴。真千金抱著包袱衝進雨幕,臺頂機關灑下的銀箔如瀑,惹得滿場驚呼。

戲終人散時,議論聲沸反盈天。

二樓廊柱旁,桑六小姐指著穹頂的藻井驚歎:“聽說這戲臺底下埋著三十六口大缸,難怪坐在角落都聽得真切,好似還有迴音環繞。”

“何止!”粉衫少女壓低聲音,“我叔父在工部看過圖紙,說這戲樓光是描金彩繪就用了八百兩金箔!”

隔壁雅間珠簾叮咚,薛錦藝垂首跟在貴女們身後。

太傅家的桑六小姐鬢間東珠步搖晃得她眼疼——那本是長公主賞她的,轉眼就成了別人的首飾。

薛錦藝那雙深邃如墨的眼底,掠過一抹細微得幾乎無法察覺的不甘與蔑視。

她雖然出身寒微,但在其他各個方面,她卻足以與那些世家名媛相媲美。

自從她救下桑老夫人之後,終於獲得了重視,有了在長公主面前亮相的寶貴機會。

她絕不會輕易讓這樣的機遇從指尖溜走。

她妙筆生花,獻上了一首洋溢著才情的詩篇,立即贏得了長公主的褒揚。

她的才女之名,如同初升的朝陽冉冉升起,假以時日,必將如星光熠熠,灑滿整個京城。

沈嘉歲以她的絕世容顏著稱於世。

但美色終究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逐漸褪去,而才華,卻在時光的沉澱中愈發顯得璀璨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