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來想去,懸浮收縮的心便在分秒鐘被淩遲著、煎熬著。
他拿出鑰匙開鎖,屏著呼吸推開門。
客廳空無一人,但現在還早,她或許還在睡覺。他來不及換鞋,匆匆進了臥室,可依舊沒人。
他找遍了公寓的每一個角落,血液也寸寸冰冷。
手冢國光竭力保持鎮定,密佈血絲的眼眸缺愈發猩紅。他拿出手機,冷靜地撥通親人的號碼。
第一通是小姨的,一般夜歸,多半都是在佐智阿姨那裡。
那頭響了幾秒才接聽,似乎很驚訝:“國光,怎麼這時候打電話給我?”
她不在小姨家。
手冢國光:“小姨,抱歉,打錯電話了。”
望月佐智若有所思‘哦’了一聲,又道:“螢雖然脾氣大,但來得也快,去得也快,說不定待會就給你打電話了。”
他機械地回應:“好,謝謝阿姨。”
結束通話電話後,他開始逐一撥打親朋好友的電話。
而挺直的脊背卻在一聲聲的茫然之中慢慢被壓彎。一隻無形的手彷彿將他的心髒揉扁圓搓,疼得他無法呼吸。
他推了推眼鏡,將情緒掩藏,快步走向同一層樓的另一戶居民。
哀木裡代,她總說是她的死對頭,但也經常提起她。
他屈起手指,敲了三聲。
無人回應。
他指尖微蜷,又敲了三聲。
屋內傳來的細碎腳步聲,有人在家。房門被人拉開,哀木裡代似乎才剛睡醒,一見到手冢國光,眼底的惺忪瞬間褪得一幹二淨。
手冢國光聲音幹啞,彷彿已經累得說不出話,但疲倦之中依舊帶著那麼一絲絲麻木後的期翼:“你昨天,見過她嗎?”
哀木裡代打量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雖然維持著表面的冷靜,可那雙猩紅的眼眸,卻令人輕易洞察了他內心的焦躁、頹敗。
手冢國光見她未答,也無心等待,捏緊手機就直接打電話報警。
哀木裡代連忙道:“人在我這裡!”
時間彷彿按下了暫停鍵。
“在你這?”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
哀木裡代點頭,並道:“抱歉,分手簡訊是我發的。她昨天喝醉了,哭得很難過,我認為這種情況應該讓你知道。雖然的確在多管閑事,但我並不後悔這樣做。”
良久,手冢國光問:“我可以進去嗎?”
哀木裡代立即側開身。
手冢國光快步踏入。
夏若螢在沙發上,紅腫著眼眸,睡得很香甜,甚至還踹了一下被子。
手冢國光原以為此時的情緒很複雜,可見到這個人的那一刻,心中只有塵埃落定的寧靜。
他小心抱起她。
夏若螢沒醒,但察覺到溫暖熟悉的氣息,很自然地摟了上去,又在他懷裡蹭了蹭。
“果然想要什麼,夢裡就有什麼。”
她迷迷糊糊地說了一句清醒的夢話。
手冢國光喉骨滾動,費力壓下因她這句話而翻江倒海的酸楚。
他對哀木裡代說了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