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這年頭,誰聽說別人要離婚都是勸。
作為村支書,村子裡出了離婚的夫妻,他這裡臉上也沒光啊。
所以從家裡走的時候他就想好了,一定要儘自己最大的努力把這對小夫妻給勸和。
誰知道,他準備了一肚子的話都還沒來得及說,謝老婦就先開口了。
“離離離,這樣的喪門星,我趙家可要不起。休了這喪門星,我給我兒子找個旺夫的,我們趙家日子會越過越紅火。”
支書一個趔趄,差點沒絆倒在趙家腳屋的門檻上。
“謝嫂子,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哪有長輩主張晚輩離婚的。”他瞪著眼睛,神情有些嚴肅。
謝老婦說:“這女人連個帶把的都生不出,還天天鬧騰,我家要她幹嘛?”
支書更氣了:“什麼帶把的,村頭村尾到處寫著生男生女都一樣,你怎麼還盼著男娃。”
謝老婦也很氣:“生男生女都一樣,那都是唬我們老百姓的。要真一樣,支書你咋不把你家那胖乎乎的孫子抱來跟我家的賠錢貨換?”
支書:......
“你怕是被狗咬過。”他氣的直翻白眼。
一個正常人哪能說出這種話?
張豔秀嘴角扯了下,衝村支書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然後才開始說話。
“支書,我知道您是好意,但是您也不用勸了。今天這個婚要是不離,我們母女三人就要被趙家磋磨死了。我想,您也不想村子裡鬧出命案吧。”
她站的筆直,對比起狼狽的趙建國來說,她才像是那個佔上風的人。
要不是支書之前看到過她被趙建國打的那麼慘,他都不信趙家能把人磋磨死。
趙建國此時還在猶豫,他不是捨不得張豔秀和那兩個閨女,而是捨不得那兩百塊錢。
但凡張豔秀沒開口要錢,他現在就直接讓村支書打離婚證明了。
這個年代,離婚固然是一件大事,但是說白了,也只是對女人影響比較大罷了。
他是個男人,離了她張豔秀難道就找不到老婆了?
趙建國是不信的。
而且,他還有春眠嫂子....
“趙建國,我剛才說的話你想好了嗎,想好了就拿錢,讓支書打證明。支書也挺忙的,別耽誤別人時間了。”張豔秀喊了他一聲,提醒道。
趙建國咬了咬牙,還是猶豫。
“行,那支書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先去一趟灰場,讓他們灰場的領導給我個條子,然後我們再來打離婚證明。”
張豔秀聲音不大,不過一字一句的,都砸在趙建國的心尖上。
去灰場?
去灰場幹嘛?去告發他?找他的麻煩?
“張豔秀,你不能去灰場!”說著,他又想去抓張豔秀。
張巖峰擋在張豔秀身前,他還是沒動作,趙建國就被張巖嶺拎小雞仔一樣拎了回去。
“說話就好好說話,不要老往我妹跟前湊。”
張家兄弟都是幹農活兒的,一個賽一個的高大健壯。
趙建國在張家兄弟面前,那力氣簡直就不夠看,一點反抗餘地都沒有。
“哎行了行了,這婚要離也行,我這就給你們打離婚證明,不過,可不許再鬧事了啊。”村支書擺了擺手,很不耐煩的說。
最近鄉里領導在抓典型,他可不想半山村的人成為那個典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