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盜取聖劍,怎能說冤枉?”
靳寒欲伸手拉住鳳無惜,女劍修回頭,是一道冷到極致的目光。
從來都是這樣,鳳無惜,即使是狼狽的此刻,只有他信她的此刻,也沒有將他放在眼裡。
鳳無惜走至柳梳風面前,掀起法衣,拜下。
從來堅韌剛直的劍修,今日,折腰。
“你這是什麼意思?”柳梳風冷笑:“求我原諒?”
“錯已鑄成,”鳳無惜垂眸道:“我必償罪。”
她奉上不斷嗡鳴掙紮的含翠,閉上雙眼。
長孫儀尚且未曾出現,便已洗刷了兩項罪名,段無塵心中一凝,目光落到聖階上的虛影,又鬆了一口氣。
她有蓮華無相扇又怎樣?在聖靈此處,她即使有蓮華無相扇在手,也只是一把沒用的法器罷了。
只是,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不是說尋出長孫儀嗎?
為什麼又動了鳳無惜……
“好啊,”柳梳風道:“既然如此,我要你拿命來償!”
她揚起含翠,欲斬下去,蘭凊微眼神一凜,月華劍驀然出鞘,直指對面的柳梳風:“住手!”
分神元君之戰,看得元嬰之下的小輩神魂劇痛,各派大能紛紛護持,情況成了一團亂麻,道合元君冷眼看向聖階上的虛影,劍府中綴天劍意迸發,雲樓內一時威壓深重,幾乎沒人敢動作。
“魔修不可留。”
階上的聖靈重又開口,段無塵目光閃動,含笑應是,九枝劍落在手中,分神元君毫無保留,信手一斬。
鳳無惜長跪在地,似乎接受了這個懲罰,只有一杆挺直的脊樑,尚存一線傲氣。
一夕之間,有負師恩,有負善念。
她以為對的,都是錯;她不敢面對的,終究要面對。
長孫儀,十年前的你,是怎樣的感受呢?
一斬將落之際,橫空出現的年輕修士轉眼間將鳳無惜拉開,空落的劍氣呈無可匹敵之勢,落到擁雪峰上,失去了目標,瞬間消弭。
段無塵喝道:“孽徒,爾敢!”
一身花花綠綠法衣的楚傳摸了摸鼻子,將鳳無惜放到一邊,他剛才就在柳梳風和蘭凊微交手的邊界掠過,手心都是冷汗。
“我說師尊吶,事情不是還沒查清楚嗎?”他頂著一頭冷汗開口:“咱們不查一查,萬一又是個長孫儀……”
“對啊對啊,萬一又是個長孫儀——”衛恆拖著死寂的軀殼,費力的穿過慌亂的雲樓,終於趕到:“來來來,讓長孫儀給你們說。”
段無塵冷下雙目,這個時候出現的長孫儀……
只見衛恆把手裡的女修往前一推,眾人紛紛看去,連鳳無惜也終於有了反應,抬眼看來。
扯什麼呢,這是長孫儀?
段無塵冷笑一聲:“盜劍之徒,焉敢歸來?”
然而,在他話音落下那一刻,黑衣女修忽然伸出手,手上一道靈符,漸漸在七彩的華光中化為灰燼。
這是——千裡遁光符!
“是呀。”光影下,紫衣女修揹著琴,望著久別的崑山:“盜劍之徒,焉敢……歸來?”
以千裡遁光符離去,便以千裡遁光符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