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師叔與掌門師兄商議,若得掌門之令,我自然遵從。”
蘭凊微長袖一拂,徑自離去。韓樸臉色清白不定,段無塵無奈一笑:“師妹性子直,還請師叔見諒,我去送長孫師侄一程。”
說罷,段無塵亦轉身離去。
按靳寒等人的速度,他們此刻也該到了執法臺,開始行刑了吧?可惜了一個劍道天才……
他怎麼會眼睜睜看著天才凋零呢?
當然要助她一臂之力。
段無塵微微一笑。
月懸峰終年長夜,不見日光,峰頂唯有一輪清寒的明月斜掛天際,但這自然不是真正的明月,而是月懸一脈的法寶月華鏡,月華鏡有遮蔽日光,吸收月華的能力,月懸一脈修月華之力,劍氣清寒,長期沐浴月華下,更是有洗滌一身濁氣的功效。
月懸一脈心法講求明心見性,所以他們對己嚴苛,不容雜理,執法堂設在月懸峰,峰主更肩堂主之位,堂下弟子也多是來自月懸一脈。
冷冷月色下,清光長照,執法臺上似乎還殘留著森森血氣,然而一眼望去,連雲壁堆砌而成的高臺卻光可鑒人,不見一絲汙穢。
而不知是什麼緣故,這一場刑法,卻沒有觀刑者,執法臺周圍空無一人,高臺上只有行刑的執法堂弟子以及被刑枷縛住的長孫儀。
長孫儀望了望天際高掛的月華鏡,含笑道:“靳寒師弟,我想問問你,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呢?”
是的,討厭。
或許在崑山弟子眼裡,這兩峰首徒之間看上去都十分客氣,但實際上,長孫儀卻能感受到這人對自己的深深厭惡。
長孫儀自認雖然不是什麼絕色佳人,長相卻也還過得去,至少不醜,而且她既不刁蠻,也不狠辣;既不冷漠,也不高傲——不但不冷漠高傲,她還可以說得上平易近人。
比起清冷的鳳無惜和目中無人的楚傳,難道她不是討喜得多嗎?
靳寒冷眼相對,此刻眼裡的厭惡再無掩飾,長孫儀笑著嘆了口氣:“你說說,你平常掩飾的多累呀,我又不是看不出來。”
“好歹我也要死了,多少給個理由吧?”
是因為她搶了他掌門首徒的風頭?
還是因為她更受門中弟子的歡迎?
或者又是她什麼時候得罪過靳寒?
“沒有理由。”
靳寒沒有興趣回答她的疑問,只將崑山令拍入執法臺中,“嗡”的一聲劍鳴,臺上劍匣自動大開,一柄雪亮肅殺的長劍沖天而起,直指長孫儀。
執法劍。
這柄劍對劍修來說,是個聞之色變的存在,之所以在劍修之中聲名赫赫,是因為它的作用——破劍府。
也不知道那名煉器師當初是對劍修懷著何等的怨恨和惡意,打造出了這柄法器,雖說它只對元嬰之下的劍修有效,破不開元嬰以上大能的防禦,但對此時的長孫儀來說,足夠了。
長劍劃空,落到靳寒手中,長孫儀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靳師弟當真無情啊……”
“長孫儀。”靳寒的每個字吐得很慢,卻很清晰:“你盜取聖劍的時候,就該想到這一天了。”
語畢,掌中長劍揚起,執法劍似乎也因為要摧毀一個天才的劍修而發出激動的嗡鳴。
千鈞一發之際,長孫儀卻微微揚起了眉,笑了:“靳師弟,你是不是覺得有哪裡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