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塹淵海外山上,又多了幾具橫死的屍體。
有人持著一幢血霧環繞的帆旗,觸控帆旗的手枯槁可怖。
“呀,”雌雄難辨的聲音忽然響起:“有人解開了我的咒。”
他身後,一道黑色的身影僵硬地跟隨,一舉一動不似生人,反而像個傀儡。
“曦光,”這人咯咯的笑了幾聲:“你不好奇是誰解了我留在樂正雅身上的咒嗎?”
那可真是強橫的法則之力呀,在這樣的法則下,餘者皆要避散呢。
沙啞的、如同在朽木上切割的聲音響起。
“玄夜。”
“哦哦,”那人又咯咯幾聲笑:“忘了,曦光只有你的陛下能叫,可是我偏要叫你曦光,你能怎麼樣呢?”
說到這裡,他似乎被這句話逗樂,笑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而身後的人眼神死寂,毫無反應。
笑了很久,他忽然道:“哎呀,你想不想見你的陛下?”
依舊沒有回應,他也不在意,自顧說了下去。
“我很好奇喲,你們見面會抱頭痛哭嗎?”
蕭家的是非恩怨,在長孫儀眼中已有了了結,一離開蕭家,她的身體就再也支撐不住,只能任由藺如霜召出蓮華無相山,帶她進去養傷。
之前聽藺如霜所說,無相扇之所以能延她壽命,就在於無相扇和無生塔截然相反的特質,無生塔聚攏死氣,而無相扇中則收納生氣。
所以受了這麼重的傷,長孫儀也只能乖乖被拎進無相山中。
長孫儀被四肢百骸、五髒六腑、甚至腦海中的撕裂感折磨的死去活來,本就痛不欲生,結果還不夠,藺如霜的臉色就沒好過,這冷暴力讓她不由自主地愧疚……簡直是精神和肉體雙重摺磨。
“你可真有本事。”
頂著一張顛倒眾生的臉,藺如霜卻絲毫沒有包袱,任憑自己露出難看的表情:“我說過多少次,《萬法源記》的最後一頁不是你現在能看的,你不是向來很能忍嗎,如今卻忍不住了?你就是殺了她又如何?”
“……”長孫儀低著頭,她原本也以為掌握的夠用了,然而在那一瞬間卻被情緒支配,不由自主地用出了言出法隨。
“可是,”她道:“我真的忍不住啊。”
“你知不知道,若不是……”藺如霜頓了頓,下半句話還是沒有說出來。
長孫儀卻敏銳地抓住了他這句奇怪的話:“若不是什麼?”
“若不是你走運。”藺如霜垂了垂眼,掩去了複雜的情緒:“你回不到無相扇,就該當場魂飛魄散。”
長孫儀哦了一聲,看起來絲毫沒放在心上,藺如霜知道自己再怎麼嚴令禁止,她也不會聽自己的,想要再說什麼,也覺得沒意思。
他從來,就阻止不了長孫儀的心意。
“事情已經過去了,就別再追究了。”長孫儀眨了眨眼睛:“與其說這個,你不如解釋解釋,那個一直等在無相山外面的小姐姐是怎麼一回事,她是怎麼追過來的,又為什麼一直守在外邊?”
“看上你的?”
藺如霜:“……”
這個人,有什麼資格問這種問題?
“不。”他這幾個字幾乎是從齒縫裡吐出:“看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