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如霜想了片刻,摸索了一下,把裝死的清歌丟出來。
“解釋。”
這器靈哭了一路,哭得他腦仁都疼了,一路嘰嘰喳喳埋怨自己不放它出來見它的主人,藺如霜忍了許久,終究忍不住把它拋了出來。
長孫儀的目光也落到它身上,只聽清歌哼唧了許久,發覺敷衍不過去了,只能小小聲道:“妖皇開始不也是不認識你嘛?又晴姐姐最初也不認識你呀……這個姐姐,你就當新認識了一個朋友嘛。”
“我和她並沒有說過話,也不認識她。”長孫儀戳了戳清歌,含笑道:“說罷,你和她有什麼淵源。”
藺如霜眉頭鬆了一下,又重新蹙緊。
他心焦於長孫儀的身體狀況,暫時沒有想到這一點,無論是從夜或者是易又晴,都毫無之前的記憶,所以他們即使和長孫儀有所聯系,長孫儀也不過認為是巧合,相交相識順理成章。
但是顏近瀾,明顯記得蓮華,她這樣貿然靠近長孫儀,是否會引發異變?他可記得,蓮華意識蘇醒之時,她可是在場的,而在此之後,她也沒有失去任何記憶。
清歌支支吾吾不肯說,長孫儀左看右看看不出什麼來,最後只能嘆氣,藺如霜眉梢一揚,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淡淡道:“她走了。”
長孫儀狐疑地看他幾眼,藺如霜毫不心虛,光明正大由她看,長孫儀搖搖頭,不再追問,轉而道:“先前,你說樂家滅門之人手裡拿著的那幢帆旗,乃是蓮華聖器之一的召靈幡——”
蓮華七聖器,如今現世的除了淨我琴、無相扇之外,還有五種仍未有線索,藺如霜這個訊息不可謂不驚人,她料到自個兒必然一路和蓮華聖器糾纏不斷,得知這件事也只有“果然如此”的心情。
她如今知道,淨我琴不是蓮華自己用的,她鍛造出來是為了送人的,而清歌也是目前唯一有器靈的聖器;無相扇只做防禦儲蓄和療養,顯然並沒有費什麼心思。
而且,蓮華將無相扇放入無生塔中,目的是為了什麼?
塔內還有青龍之心……與其說無生塔最後一層是為她準備的,她反而覺得那其中的一切也許是給從夜或者易又晴的。
藺如霜不知她在懷疑無生塔存在的意義,解釋道:“召靈幡,又稱蓮華令主旗,聽說旗上繪以蓮花七葉,色色不同,是蓮華用以號令天下生靈的。”
無論是驅策令,還是《萬法源記》上的一切真言法咒,有蓮華令主旗的輔助,才相得益彰。
然而長孫儀初見這柄聖器,便泛起一陣反感,不只是因為上面纏繞的邪氣,更因為……曦光,或許就是受制於它之下。
所以她聞言也只是嗯了一聲,繼而問道:“除了這三樣聖器,剩下的四樣都是些什麼?”
藺如霜回憶了一下,這下不等他開口,清歌就興奮地介紹起了自己的小夥伴們:“還有老黑老白!”
長孫儀嘴角抽了一抽,藺如霜揉揉額頭,解釋道:“是蓮華天璽棋,棋子分一黑一白,黑子……應當是嵌在妖皇的槍上。”
妖皇的槍上?長孫儀遲鈍了一下,方才反應過來,藺如霜指的是從夜那把長槍。
那把看似平平無奇、毫不起眼的槍?
“至於白子,”他頓了頓:“我也不知道,或許也被送人了。”
長孫儀沒有再急著追問其他聖器的下落,因為這麼推算,蓮華鍛造的聖器,基本都被她送人了,這是她對友人的心意。
藺如霜道:“說是七聖器,但我也只知道其中五種,另兩樣我不知她做了什麼安排。”
蓮華淨我琴、蓮華無相扇、蓮華令主旗、蓮華天璽棋……算算只有四件,長孫儀靜默片刻,問道:“第五樣是什麼?”
藺如霜抱著清歌站起來,平靜道:“第五種,我一開始就把它給你了。”
長孫儀瞳孔一縮。
《萬法源記》!
藺如霜道:“《萬法源記》又名……蓮華萬法策。”
想到自己帶著這祖宗到處犯險,也沒見藺如霜收回去,她不由得道:“這應當是她送給你的,你就這麼讓我帶著隨便亂跑?”
想到自己當時看不起法修,更對這本書毫不上心的態度,長孫儀心態有點崩。
早知道這是蓮華聖尊的手劄——
好吧,她也未必會高興學法。
藺如霜正打算離開,都走到一半了,聞言背影一僵,清歌似乎也不敢吱聲,靜靜地躺在了藺如霜懷裡。
良久,他才道:“這不是她送給我的。”
所以給長孫儀,也只是,物歸原主罷了。
除了清歌,她其實什麼也沒給他留下。
她的琴譜也好、手劄也罷,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費盡心思找到的殘章片語拼湊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