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傾絕並不想對他們解釋什麼,他將雙手放入冰冷的水中,垂眸仔細的洗幹淨,拿過一片的白帕子擦淨水,便坐在主位上沉思起來。
葉上珠看向他撇了下嘴,他就知道,讓北冥傾絕這樣的人給他們一個解釋,那是比登天還難的事。
北冥傾絕垂眸狀似沉思,等葉上珠他們都出去了,他才顫動下睫毛,從懷裡拿出一把帶鞘刻刀,和一支半成品的白玉簪。
修長瑩白的手指捏著銀色刀柄,他眼神極為認真的盯著手中的白玉簪,每一刀都刻的極為仔細,那簪頭的花形,已隱約可看出是朵馬蹄蓮。
馬蹄蓮——忠貞不渝,永結同心。
他想送給蕭南屏一對玉簪,可惜出戰前夕只雕琢好了一支,這支還尚未完成。
至於他今日的仁慈?不過是因為蕭公和是蕭南屏的哥哥罷了。
雖然不是一個母親生的,可好歹他也是和蕭南屏一個父親的人。
所以,他今次就給蕭南屏一個面子,饒他蕭公和一命。
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
……
南國
建康城
蕭世纘被困於東宮,如今已經兩個多月了。
今日蕭衍來看望他的好兒子,進門後,便揮退眾人,只有他們父子二人左右而坐,羅漢床中間隔了個深紅色的雕花茶幾。
蕭世纘轉頭望向他父皇,不解的問:“父皇,您為何一定要選南屏?她不過只是一個弱女子而已啊。”
蕭衍也望著他看重的這個兒子,眼中含笑,頗有幾分慈愛道:“纘兒,那丫頭給你留的帕子,你不是早看過千百遍了嗎?而你問父皇的答案,便在那方繡帕上。”
繡帕!南屏留給他的繡帕,可只有他和……蕭世纘苦澀一笑,收回目光,再不言語了。
蕭衍看了他這沉默的兒子一眼,便起身離開了。
蕭世纘在他父皇離開後許久,他才緩緩抬起頭來,不遠處的地上,跪著他奉為知己的好兄弟。
“殿下,對不起!”男子的年紀約莫有二十一二,長眉星目,生的很為英俊。可此時此刻,他卻滿臉愧疚,頭觸在光滑如鏡的地板上,久久都沉重的無法抬起來。
蕭世纘苦澀的笑望著向他下跪請罪的人,心中有點揪疼,這是被人揹叛的滋味。
南屏因為當年一顆果子,把他當做了唯一的親人對待著。
而如今,她更是為了他,身陷敵國陷境,違揹她本性的當一個細作。
而他?他連他們之間的哪點秘密都沒有保護好。
南屏,乃江山之屏!
呵呵!好一個江山之屏!讓他父皇利用的還真是夠徹底呢!
“殿下!”千裡明望著苦笑不止的蕭世纘,他眼睛都泛紅了,心中愧疚更勝。
可是,皇上乃一國之君,千家所有人的命,都握在他手裡啊!
他父母高堂尚在,他如何能不孝的眼睜睜看著他父母因此丟掉性命啊!
自古忠孝難兩全,他知道辜負了殿下的情義,可是……他真的無法做到不孝啊!
“你起來吧!我瞭解你的難處。”蕭世纘單手捂著頭,心痛的閉著雙目。他並不是一個心狠之人,否則,也不會護不住南屏了。
千裡明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和殿下再也回不到從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