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情這兒雖無婢女伺候,可熱水卻是常有供應的。
春情又愛閑暇品茗的習慣,故而茶壺中總備有熱茶。
蕭南屏為她和北冥傾絕各斟茶一杯,很有閑情逸緻的欣賞他們師徒間的互動。
“這個肉丸不好吃,汁兒不好。”紫雪嫌棄的輕蹙眉頭,拒絕了春情要放到他碗裡的蜜汁肉丸。
春情暗咬牙翻個白眼,收回湯匙,把那顆色澤不錯的蜜汁肉丸,放到了自己碗裡,埋頭吃了起來。
愛吃不吃,她還不伺候了。
紫雪漂亮的手指執筷夾起一個春餅,蘸醬吃了口美味的烤鴨。
嗯!東華樓的烤鴨,還得吃林姑娘烤的才美味。
蕭南屏瞧著紫雪用餐的挑剔優雅模樣,她心裡同情春情的同時,又非常慶幸當初她的明智之舉。
這樣一個生活精緻的小少爺,她可養不了。
讓她養一天,她就能氣的把人剁了燉湯。
紫雪吃東西很慢,是那種細嚼慢嚥再品味的習慣。
而他吃的也不多,就是麻煩的很。
他的黑貓也難伺候,吃魚要吃片好的魚片,且每一塊都要肥厚適中,塊狀均勻,旁邊還得準備一碗清水。
蕭南屏看著春情有點削瘦的臉頰,是真切體會到她的心酸生活了。
可這日子才剛開頭,紫雪在繼承門主之位前,她這個好師父還得“多加照顧”徒弟呢。
紫雪雖然自己很講究,卻不會過分要求別人的餐桌禮儀。
比如春情此時一口一個水餃,他就沒說什麼,也沒露出一絲嫌棄表情。
春情是被氣的,也是太餓了,吃東西有點粗魯了。
可她徒弟沒嫌棄她,倒是讓她有那麼點安慰了。
他們師徒用膳,大概用了將近三刻鐘,這才喚人來收拾了桌子。
春情和紫雪洗漱罷,才和他們二人一起坐下飲茶閑談。
蕭南屏從袖中取出一物,遞給了春情,嘴角含笑道:“此物應乃風月之物,我想知道它是出自何地歌舞坊的。價錢春情姑娘隨便開,我只想知道此物的來歷。”
春情一手端杯喝茶,一手把玩著那方絲帕,凝神沉思片刻後,方才抬眸看向她道:“此物布料雖像府綢,可質地卻偏差一點,像是仿物。而據我所知,當今天下最大的仿冒神手,應是江陵落帽山上的一位浪蕩山人。此人喜愛遊戲花叢,常贈紅粉名家仿物。至於名諱?恕我也不知,我只知他今年應已四十有餘。”
“江陵?”蕭南屏伸手接回這方絲帕,垂眸望著上面的杜鵑花,心中微亂。
風月怎會與江陵之事有關?她到底是什麼人?
春情慵懶的享受著徒弟的特殊按摩手法,真是銷魂蝕骨,身心舒泰。
紫雪雖然平常很不好伺候,脾氣也很壞。可他這一雙按摩手法,卻是極為精妙的。
對春情這個師父,他也算是孝順。
春情見蕭南屏愁眉不展的,便勾唇又笑說:“如果你身邊有與那浪蕩山人有關之人,聽我一句忠告,立刻與之遠離,莫要留其在身邊成隱患。”
“看來,春情姑娘還是嫌我這價錢出的太低啊。”蕭南屏笑望著春情,心中雖有不甘,也不會真強人所難。
“公主恕罪,春情這樣的人,若是把什麼都說盡了,命也就不能長久了。”春情唇邊笑意慵懶散漫,眼中卻滿是為難無奈。不是她存心隱瞞,而是在他們這一行,話絕對不可說盡,此乃保命之選。
蕭南屏也不繼續留下來為難春情,而是放下一塊令牌,便起身告辭了。
走至門前時,北冥傾絕忽然回頭對春情說:“你錯過了一個好機緣。”
“嗯?”春情眉毛挑,看向門口時,他們二人已離去。
天!她悔恨交加的抬手扶額,怎麼就這麼蠢?大好良機,就該把那東西給要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