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龍晴靠在床頭,背後是床淡藍色的薄被,她穿著淺紫色的襯袍,面色蒼白的看向這個乖巧可愛的外甥女,黑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了許久,才有些僵硬的輕點了下頭,回過頭去,繼續小口小口的吃著禦龍紫極喂到她嘴邊的粥。
“你姨母的情況,比傅老爺還糟糕,想要讓她恢複健康,只能一切從頭開始教,少說也得要五六年時間,想起這個……我就恨不得鞭屍禦龍宸一頓,讓他死都無全屍。”禦龍紫極這話雖然是說的咬牙切齒,可聲音卻很低柔,似是怕嚇到禦龍晴這個可憐人。
“母親放心,我會陪著您一起,慢慢治好姨母的心病的。”蕭南屏微笑友好對禦龍晴一笑,禦龍晴雖然眼神怯怯的,可還是回了她一個淺淡的笑容。
北冥傾絕微眯鳳眸,他也覺得這個禦龍晴有點不對勁了。
被囚禁多年,身上從內到外沒一點傷勢,面對與她而言完全陌生的人,她只有一點怯弱害怕,而看不到一絲驚恐和防備,這不是很不正常嗎?
二伯父被囚禁多年,是被人折磨瘋的,身體是從內到外皆有無數暗傷,沒有個六七年時間,都不可能把他的身體養好,心病更是難醫了。
可這個禦龍晴……不對,她那怕是幼小被人囚禁長大,從未和人接觸過,她也不該是這個無害的樣子。
畢竟,任誰被囚禁三十多年,過著暗無天日的日子,人都不可能這樣純真無害,對於陌生人一點設防之心都沒有。
☆、240
訓龍宮,紫晶殿。
蕭南屏和北冥傾絕回來後,蕭南屏便揮退了所有伺候的侍女,落座後,她一手握拳擱在桌上,眸光冰寒道:“她不曾被囚禁,也不是在無極島上長大的,她來自於神王殿,身上的香氣,與鳳老夫人她們身上的一樣,是服用過長生不老藥之人。”
“那她是你姨母嗎?”北冥傾絕在她對面坐下來,望著她,有些擔憂。
“我沒事,只是在想怎麼和母親說這事,罷了。”蕭南屏伸手端過桌上那杯茶,茶是溫熱的,清香甘甜,是放了冰晶糖的碧潭飄雪。
北冥傾絕望著她,心裡已有了答案。這個禦龍晴是她親姨母,可卻早已投靠神王殿,背叛了禦龍氏族。
“或許是養大她的人,告訴她了她一些事,挑撥了她與禦龍氏族的關系,讓她以為她流落在外多年,全是因為自己的親人錯認了別人為女兒,害她受了許多苦,她才會回來想……想報複於她而言,形同仇人的親人吧。”蕭南屏放下茶杯,抬手揉揉眉心,對於這個一個被人養成仇人的親人,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告訴母親,這太殘忍了。
“娘沒有你想的那麼脆弱,她身為禦龍氏族的女主,從來都是殺伐果斷,鐵腕錚錚,絕不會因為這點私情,便會糾結其中,不能決斷。”北冥傾絕望著她說道。
蕭南屏一手按在太陽xue上,垂眸嘆氣道:“你說得對,娘是禦龍氏的女主,她要護的是一族人,絕不是禦龍晴一人。”
“南屏,你最近怎麼了?心腸可是越來越軟了。”北冥傾絕眉頭一皺,望著一臉疲憊的她,他起身走過去,在她身邊單膝跪地,伸手撫摸上她微涼的臉頰,對上她憂愁的眸光,感受著她內心深處的焦灼不安。
蕭南屏也不知道最近她是怎麼了,人沒精神且不說,還總是夢到很多奇怪的地方,聽到有人在唸經,不像是佛經道經,倒像是……祭文。
北冥傾絕指尖輕柔的撫過她眼角,見她精神真的很不好,便站起身來,想彎腰伸手抱起她,送她回房休息……
“雅嵐,我爹醒了,急著要見南屏呢!”傅華歆這個欠揍的又來了,結果,一進門,就看到一幅少兒不宜的畫面。
蕭南屏一手搭在北冥傾絕的肩上,北冥傾絕一手摟住她纖細的腰肢,而她的人還坐在凳子上,身後是桌子,膝蓋上是他的手,一切都“卡”的太過巧合,好似他們門都不關,就要親嘴兒做羞羞臉的事一樣。
傅華歆逆光站在門口,一襲紅衣如火,身後金光萬丈,如果不是他一臉傻樣太毀形象,他這一出現,必須妥妥的正義化身。
然後,北冥傾絕就成了猥瑣柔弱女子的壞人了。
蕭南屏心裡多想把傅華歆這兩顆瞪大的眼珠子給挖了當泡踩,可最後,她卻因為不能這樣做,只能轉頭在眼前這雙水潤薄唇上啃了幾口,對於這樣的美色,只能看著不能吃,心真癢。
北冥傾絕對上她委屈的小眼神,低頭垂眸吻上她嫣紅的唇瓣,親了她片刻,才摟著她的腰扶她起來,眸光冰冷的看向他這個礙事的手足,還是得砍了。
傅華歆傻呆呆的半天沒回過神來,最後,還是被嚇回神的。嘖!這兩口子也忒沒人性了,當著他面親熱,回頭還好意思瞪他?
蕭南屏已經依偎著北冥傾絕,夫妻倆恩恩愛愛的出門去了。
傅華歆轉身追上去,望著前頭沒羞沒臊摟摟抱抱的夫妻二人,他多想仰天嘆一聲:世風日下啊!
……
浮生殿
傅倫神情淡淡的坐在院中亭子裡,雖然臉色依舊很蒼白,可眸光卻是一片清明,周身的氣質,也都變得隱隱有一股殺伐之氣。
蕭南屏一到來,便停步轉頭與北冥傾絕對視一眼,夫妻二人心裡同道:二伯父這是清醒過來了?
麗水夫人就陪在傅倫身邊,她與他夫妻多年,又豈會發現不了他如今的一點微妙變化。